现在是三月中旬,柳河城的迎来了短暂的非雨季,太阳久违地驱散了阴云,有些刺眼的光芒洒在被400米橡胶跑道包围的绿茵场上。
将问我撕开雪糕的包装,直接就是一大口咬下去。
微苦的咖啡味混着甜腻触及舌尖,然后就是冰冷到有些麻痹的感觉直冲后脑。
‘唔!就是这个感觉。’
三月初的温度吃雪糕不论怎么想都是有点过分。
但将问我就好这口,夏天辣火锅,冬天冰雪糕,强烈的刺激和微妙的背德感能让人心中感到意外地愉快。
左手靠着窗沿撑着左脸,右手拿着雪糕,将问我漫无目的地看着教学楼不远处的橡胶跑道。
穿着花花绿绿的少男少女们慢悠悠地奔跑在椭圆的环中,不时有人停下走一段又强撑着继续跑,好不容易过了终点的人零零散散地或站或坐着,这便是高中生体育课800/1000米的常态了。
旁观者眼中,奔跑者根本不快甚至慢悠悠的,1000米也不过是转眼之间跑者从眼前经过两次而已,可若是亲自奔跑在红色的橡胶地板上时,才深刻地体会到两圈半的路程好似求道般的远行。
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加灼热和尖锐,在腿上感受到酸痛和机械感时学生们肯定不会想着只有周一才会西装革履初现在演讲台上的大人物口中的意志和健康,而是含妈量极高的亲切问候。
这青春吗?
是青春的。
当你毕业了遇到更加让人无语的事情之后,你也会偶尔想起那段脑子里混乱得只剩下骂娘的奔跑,心中感叹着“啊,青春。”
跑道上少年们的步伐缓慢,但将问我吃雪糕绝对是算快的,想着青春不青春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一口了。
‘没那么好吃了啊,我记得以前这玩意是卖两块五的啊,难道不好吃是因为它现在变成了四块?这是因为时间不同还是世界不同?’
把木棍塞回包装袋,将问我打算起身出教室。
他的座位是教室左下角靠窗,要是往前挪一排那就是王道轻小说男主座位,可惜换不得,开学一个多星期才插班进来只能坐旮瘩角落。
所幸是靠窗,角落加靠窗的位置让将问我这二十年社恐格外有安全感。
至于为什么前几章还在大鲨特鲨手起刀落英雄救美的将问我现在一屁股坐在了上课摸鱼的黄金位置,我们还得从......
“将问我同学!”
有些含怯的声音打断了将问我准备又一次进倒叙的节奏。
回头一看,是不曾见过的妹妹。
有些杂乱的黑色长发束在背后,厚厚的黑框眼镜因为低着头有些微微反光,素色的毛衣长裤给人土气的第一印象,目测1米6的娇小体型抱着一沓崭新的书。
“是我,什么事。”
“唔!那什么,嗯...是班主任叫你去拿你的学生证和资料....”似乎是被将问我有些凶的眼神稍微吓到了,土气妹子退了半步之后才把事情交代清楚。
“好,请问班主任办公室在哪?”
“在一楼出楼梯左边的语文办公室......”土气妹子说话文文弱弱的。
“谢谢。”将问我转身往楼梯走。
“不用谢,那个,我是班长,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都可以来找我的。”班长推了推眼镜。
将问我没有回头,抬手比了个OK。
下了楼敲门进办公室。
班主任是个和蔼的年轻女人,抬手间有着书卷气,和上辈子的高中语文老师很像,同样有些唠叨,除了分数之外还会关心学生的学校生活。
于是将问我作为跳级插班生就这么被留下来唠叨了十几分钟,将问我自从高中毕业后就已经很少被长辈这样关心了,一下子有些不真实感。
带上办公室的门,将问我提着一袋资料,终于有了一点自己又变成了个学生的实感。
上楼梯的时候学校已经下午放学了,将问我逆着人流,又突然觉得有些隔阂感,自己刚进入超凡的世界没多久又变回了已经五年没当过的高中生,穿越第二世未免有点梦幻。
走进已经没剩几个人的教室,回到自己的旮瘩角落,看着桌上整齐的从小到大按学科顺序摆好的新书,将问我又想起那个总是低着头像是被自己吓到的班长。
上次被礼裙女的骨矛削去左额的刘海之后,将问我也干脆没修剪,随便找了两个发夹就把剩余部分的头发别到了脑后,只留中间和右额的刘海,先不论这样的发型怎么样,但这样的发型一定会强调出左眼。
想到了自己前世一直被评价有些凶恶的眼神,以前刘海长的时候还能掩一下存在感,现在别到后面了果然还是给人吓到了?
‘下次找班长道个歉吧。’
拿起已经被整理好的新书塞进单肩长跨包。
‘这个也得谢谢人家呢。’
将问我融入走出校园的人流,1米65的个子放在高中可能有些矮小,但优秀比例带来的长腿让14岁的他被说是个高中生也没什么违和感,更何况还是个发型很潮的帅比。
饶了他吧,让好不容易熬过大学迈入社会的灵魂去读初中,他会社死的。
这回记忆终于成功倒流回向两个星期前,“天使陨落”事件发生一个月后,康复的林梓兮正式进入了工作状态。
新落成的柳河城净除所几乎是白手起家,自己的城市的后勤部署还没做完就遭了大事,而林梓兮作为负责后勤文档的净除所记录员01号,不仅是个小领导得管这管那,事事亲力亲为,还因为是事件亲历者得天天在净除所和异管局两头跑。
天可怜见!
净除所和异管局两个官方组织就在一个街道,但彼此隔了两百多米!
很多纸质档案需要两头确认盖章的情况别的地方一般是手提保险箱加上专车护送,到了林梓兮这硬是变成了领导踩着高跟鞋,提着牛皮纸袋,亲自两百多米两百多米的来回走。
可见柳河城这地方在人员上有多缺。
有时候林梓兮也觉得奇怪,就算不是什么大型中心城市,净除所新落成首批配置的人也太少了,直到她看见异管局里的接待员小姐又是当柜台又是当接线员又是负责总调度的时候,她终于明白,或许这就是劳碌命。
一直到某一天,穿着高跟鞋走得连林梓兮这个已经半觉醒的体质都不得不刚回家就脱下鞋,赶紧按揉脚后跟的时候。
她看见了斜躺着瘫在沙发里,搓着手柄盯着电视屏幕,一边孵着蛋一边刷闪光○可梦,时不时伸手拿两片薯片,嗦两口奶茶的将问我。
拳头,硬了!
“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年龄段你怎么玩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