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刚刚顾念黎的状态，他这才想起，现在的时间是夜晚，所以刚刚顾念黎正在睡觉？
她似乎并没有将这里当做幻境，而是认真地对待着这里的一切，包括作息。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顾念黎略微低头，语气淡然道。
“我刚刚在睡觉，穿着衣服有些睡不着。”
她似乎是在自嘲一般，轻笑出声。
“或许是太矫情了，哪怕是成了灵体，还是保持着活着时的习惯。”
李令歌怔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解释这个。
重点是，即便刚刚他没有反应过来，顾念黎也没有反应过来？
即便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难道不该换回那套白衬衫瑜伽裤吗？
毕竟他给了顾念黎在这方世界高度的自由权，完全可以随意变化自身的着装。
不然，这件睡裙又是怎么来的。
顾念黎盯着李令歌，眼神有些复杂，试探性地问道。
“你好像很惊讶，我的习惯很奇怪吗？”
李令歌回过神来，立即摇了摇头。
“没什么奇怪的，我也经常裸睡。”
当然，并不是他想裸睡。
用痴女剑灵的话说，就是想和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紧密贴合，不希望有薄薄的一层布阻隔。
似乎怕顾念黎误会，他解释道。
“我只是想说，完全不穿，感觉确实挺舒服的。”
顾念黎望着那清澈的星眸，好像略微有些意外。
为了转移略微尴尬的气氛，李令歌抬手指向她的身后。
“那就是世界之灵。”
他不是圣人，只不过见识过了云有容和女帝之后，他对美色的耐受度明显提高了。
顾念黎很美，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此方世界，都能称得上美人。
论姿色，和那位女剑仙秋月白相当。
只是比起云有容和女帝来，终究还是差了一线。
另外，他此时的心思都在世界之灵和天道上，根本没有去想其他的事情。
顾念黎转头望去，只见身后是一株巨大的柳树。
“我见到过它。”
“你也来过这里？”
“没有。”
顾念黎摇了摇头，而后解释道。
“只是在梦中隐约见过这棵柳树。”
她曾经梦到过这里，只是如此身临其境，比起梦中的朦胧要震撼得多。
“而且，这棵柳树长大了。”
李令歌：……
“那你怎么确定梦中见到的那棵柳树就是这一棵？”
听到这个问题，顾念黎抬手指向了柳树下的棋盘。
“柳树或许有一样的，但是同样的柳树下不可能恰好也有同样的棋盘吧。”
李令歌默然。
略一思索后，他继续问道。
“你刚刚说的这棵树长大了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说过，此方世界的灵气有可能在一直增强吗？”
顾念黎抬手指着那棵柳树，美眸泛起一丝明亮。
“你刚刚说它是世界之灵，那有没有可能这棵柳树就关乎此方世界的灵气。”
听到这个猜想，李令歌不由得陷入沉思。
如果顾念黎梦到的那个世界之灵是几百年前的世界之灵，那现在它长大了，真的和灵气有关系吗？
回想起握住世界之灵时，感受到的那股无边伟力，浩瀚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也许，你的猜想是对的。”
接着，他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虽然此方世界有圣境，但仍是无人能飞升，可能这棵柳树还不够大。”
顾念黎望着那个棋盘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棋盘是做什么用的？”
李令歌凑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不过柳枝打在这个棋盘上可以降下雷劫。”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他的语调提高了几分。
“刚刚我用柳枝在人间降下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雷劫，持续了数分钟。”
顾念黎不由得伸手去触摸那古朴的石刻棋盘，惊奇地问道。
“借助棋盘，你能随意操控雷劫？”
李令歌刚欲开口回答，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弯腰手指棋盘的顾念黎正对着他，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山一览无余。
睡衣里面是空的！
李令歌：？？？
‘她这是在诱惑我吗？’
难道一个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其他人，寂寞了？
可是看顾念黎平时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来啊。
有痴女剑灵珠玉在前，他的脑海之中立即冒出一个猜想。
难道，顾念黎也和灵溪一样，有特殊的癖好？
喜欢暴露？
所以故意聊起裸睡的话题，同时故意不换衣服，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如此说来，这个角度也是故意的了？
保持着弯腰姿势的顾念黎略微抬头，声音空灵。
“怎么了吗？”
其实，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李令歌的反应。
在李令歌的视线投到那幽深的山谷间时，她便发现了。
不过，李令歌的反应稍稍让她有些意外。
虽然在盯着看，但那星眸之中好似更多的是疑惑，而不是色欲。
‘或许，可以试着和他更进一步接触。’
顾念黎在心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听到顾念黎的话，李令歌立即错开了目光。
“确实可以随意操控雷劫，不过那需要消耗气运，我的气运已经被耗光了。”
顾念黎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蹲下了身子，那山隐于紫色的薄纱间。
“这么巧，我的气运也归零了。”
李令歌开启气运之瞳，顾念黎的气运确实是零。
不过这里是意识空间，也不知道其他人进来会不会显示气运点，还是都显示零。
顾念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棋盘。
“那我们平日所经历的雷劫，都是这棵柳树降下的，它真的有些像天道”
再次听到天道这个词，李令歌将秘境之中遇到子书禾的事情讲了一遍。
“天道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
顾念黎转头望着那棵柳树，虽然这棵柳树不过是意念凝聚而成，但是她好像真的看到了那棵九霄之上的世界之灵。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压低了些。
“你说有没有可能，系统就是天道的产物？”
“主角可是气运之子，气运之子不就是天命之子吗？”李令歌否定了顾念黎的猜想，“天道总不会想杀自己的儿子吧。”
然而，顾念黎给出了她的理由。
“可主角哪个不是想要逆天伐天之辈？”
她伸出手指了指李令歌，又指了指自己。
“天道自身定然是有所限制，不能直接出手，所以以系统之名，假借你我之手，除掉那些对天道有威胁的主角。”
李令歌眨动了一下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被顾念黎给说服了。
“确实有几分道理。”
顾念黎站起身，语气之中透着一丝丝遗憾。
“只可惜，我没能早点遇到你，不然那些年自己也不用那么孤独无助了。”
刚穿越来的时候，即便是有系统的帮助，她也要绞尽脑汁才能想出杀主角的办法。
第一次杀人，她直接吐了。
毕竟，她曾经只是一个爱看小说的腐女来着。
买的活虾，根本不敢趁虾活着的时候挑虾线。
只能放冰箱里冻死，然后再拿出来解冻，将虾线一根一根挑出来，这样它们便不会乱动了。
遇到李长庚之后，她更是如履薄冰，生怕有一天死在对方手里。
那个时候，她多么想自己身旁如果有个同类就好了，起码遇事有个商量的人。
李令歌张了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好歹身旁还有许多爱他的人，真心帮他的人，还有云有容这个大腿。
当年的顾念黎，应该一个人活得很艰辛吧。
顾念黎飒然一笑。
“现在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
镇远城。
邓雨站在城头上，遥望南越军营的方向。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忍不住一直看向那里。
姜离孤注一掷，这守城的重担全压在他的身上了，这个时候，他怎么睡的着啊。
“大将军，你可一定要回来。”
话音刚落，一道雷劫落入南越阵营之中。
他猛然抬头看向天空，浑身汗毛骤然乍起，心中好似有一种预感。
轰隆隆。
紧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的雷劫落下。
“杀！”
九霄之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邓雨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一把拉住身旁的将士，指着天空问道。
“你刚刚听到了吗？”
那名将士也是远处的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
“将军，我听到一个杀字。”
不是幻听！
此刻，等于几乎可以确认那是李令歌的声音。
“快，召集所有将士，随本将军出城！”
一旁的将士都惊了，已经有两千人去夜袭了，还要派人出城，这镇远城还守不守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将军，大将军不是让我留下守城吗？”
啪！
邓雨重重地拍了那人脑袋一下，而后指着天空之中的雷劫开口道。
“你是不是瞎，这是天佑大楚！”
话音刚落，九霄之上再次传来李令歌的声音。
“取他的大纛！”
邓雨瞪大了眼睛，快步向城下跑去。
“快快快，去晚了，汤都喝不上了！”
众人连忙跟着跑下城头，一位副将问道。
“将军，是不是应该派些人留守，万一——”
“万一个屁！”邓雨身上好似骤然生出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今夜必让那六十万敌军全军覆没！”
半个时辰后，镇远城城门大开。
邓雨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喝一声。
“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