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下棋是为了输啊?”
郑蕴古摆手制止众人的喧闹,“输棋比赢棋有学问多了,怎么能输的让对方面上有光,心里舒坦还不起疑,下次还请你去,那是一门大学问。”
理论课后就是实战,新人们按照棋力被打乱顺序,两两对弈,不管棋力多么悬殊,只有一个要求,执白者都要恰到好处的输两目——这是输的最高技巧,精确到目。
这个对于刘一手来说,其实可以免修,她这一手可是用的纯熟,但是呢,才刚来到棋院,凡事还是随大溜,不要太过出挑的好。于是,硬着头皮来吧。
作为棋院这一届唯二两名女棋手,刘一手与张青玄毫无疑问分在一组。
身为四方馆总棋工,又得中书令推荐的刘一手是这一届最强的存在,所以她本想让先,没料张青玄固执地与其猜先。
但结果,依旧是刘一手执白。
刘一手以星位起手,张青玄小目应对。
“虽然依旧是你执白,但却是一个公平的开始。”张青玄说。
“哦。”真好笑,天之骄女跟出身草根的刘一手说公平,那的确挺好的。
“你对李泌是何看法?”张青玄很是直接。
刘一手更是直接:“我对李掌院是何看法,为何要告诉你?”
“我倾慕他,很多年了。”张青玄步步紧逼。
刘一手甩了个白眼:“那又与我何干?”
张青玄步步紧逼:“我不想兜圈子,也不想浪费时间。我知你与独孤敏交好,她那样一个暴炭性子,能与她交好的,也必定不会油滑温吞,所以,我才与你坦诚相对。”
这话说的,自己倒是不好再与她兜圈子了,“那我说,我不喜欢他,只是想利用,但是他却不让我利用,这个答案,够诚肯吧。”
刘一手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她们邻桌的马天元和裴山月听到,两个人四双眼睛齐刷刷摄了过来。
刘一手回瞪过去:“看什么看,不过五十手,你的黑棋马上要输了,而白棋提吃,至少十七子,虽能赢却不是两目,棋下成这样,你俩还有心思听姑娘们聊天?”
当即,裴山月收回目光,看了一下自己的棋,又瞪着马天元:“你得罪她了吗,怎么对你这么毒舌?”
马天元下了一记昏招,反让裴山月打吃,而后才没好气地回应:“那是对你吧,我只是不小心坐在你对面,没办法避开而矣。”
裴山月冷哼一声,“好赖我比你们俩早来两年,是你们的前辈,多少尊重一些。”
马天元却给了他一个你快闭嘴的警告,是了,两人都很想继续听旁边的对话。
当然,窗户外面的某人更想听。
长孙今也趴着窗户缝往里看,“呦,两年多没见,小姑娘长开了,好看了。不过嘴巴还是那么毒,像淬了砒霜。”
身后的李泌一脸无奈,心想我为了躲她,棋院开课我都没来,现下居然被长孙今也拖来听墙根,真是丢人呐。
但是刘一手那句,对自己只想利用,还没利用上的话真是扎心。
“是了,女人对男人,男人对女,有因爱结缘的,也有因为趋利,想要利用对方,或者想为对方利用,但也得要有亲密关系才成。依你的意思,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后,李泌,对你,始乱终弃了?”张青玄的声音里透着微颤,不对,她居然哭了。
刘一手立时慌了,这下,不仅是裴山月和马天元,坐的更远一些的棋学生,甚至是郑蕴古都朝她俩看了过来。
窗外,长孙今也差点踢碎一处盆栽,瞪着小眼睛想要吞了李泌:“你跟她,亲过了?”
“没有!”
窗外的李泌与室内的刘一手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