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坊间传闻的那位出了名的大唐富贵花,便是这位王爷的前任王妃,是出了名的懂音律能歌善舞。却因为太过出众,被圣上夺爱成为新宠,那王爷便是人人眼中头顶一片绿草地的全天下最窝囊的男人——这韦娘子以后的日子,怎一个苦啊。
刘一手深切感慨,这座长安城虽然无比繁华,可是对女人、对儿童、对残障人士和弱势群体真的很不友好。
当下,越发灰心,她不知道,自己这条北漂之路,还能走多远。
而心中那座棋手的最高殿堂,翰林棋院,又到何时才能置身其间?
寄托着刘一手无限牵挂与憧憬的翰林棋院位于禁中,是一所气派的合院建筑,由多栋单体建筑组合而成,既自成一体、又相互通连,棋室、供奉处、办事处、奏事处、传达处、公厨、寝室一应俱全,当然还有掌院和承旨等高级领导办公待客的承明院、锦玉堂。
整个棋院布局紧凑合理,屋舍宽敞,外有门楼、前有客厅、中有楼院,内里花园庭院,梧桐树、夹竹桃、石榴盆栽、锦鲤鱼缸、翠竹饲鸟应有尽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既清幽雅致又灵动生趣。
此时,李泌便在那处位于主院书斋前的游廊中,与前来拜访的玉真公主弈棋。四面窗子皆开,目之所及景致大美,每一处窗子背后的风景皆不相同,倒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遗世之感。
李泌的心思并不在棋盘之上,今儿一早特意在家中翻遍箱笼,找出这张楸玉盘,这还是他七岁时第一次入宫觐见天子,得到神童称号,由天子所赐的名贵棋盘,又特意配了冷暖玉棋子。一会儿便是赢了悬赏棋的棋手来见自己这个棋院掌院。
他想的是这一次,他与刘一手一定要认认真真面对面下一局,为了这一天,他足足等了三年,想来也唯有这副棋盘和棋子,方能称的起他这份心思。却不料自己才刚摆好棋盘,拿出棋子,玉真公主便不请而来。
提起这位公主,李泌又是一阵头疼。
作为当今天子的同母妹,因幼时生母惨死于则天武后手中,整个少年时期都在忧患惊惧中度过,等到风波平息,父兄先后为帝时,便提出终身不嫁、出家为道的要求。父兄皆爱,百般纵容,便成了不仅有公主府还有两座道观的富贵闲人。
入道数年,便成为道阶最高的大洞法师,虽道阶至高,却并非真正看破红尘,一心向道。这道家的身份只是给她做了一层掩护,让她得以摆脱婚姻伦理与世俗规矩的束缚,而她则生性活泼、个性奔放,喜欢交际,更喜欢异性。如今已近四旬,活力不输少女,前一阵在外游道期间又结识了一些“文人才俊”,一回长安便急不可耐地推荐给圣上。
圣上被扰的不厌其烦,随意拣选了几人封了小官,又受到御史们的好一番弹劾劝谏。如今便有意回避,玉真公主入宫面圣受阻,转身便来了翰林院,揪着李泌就要给一个济南府的张神仙要个翰林供奉的位子。李泌虽十分不耐,可是对待这位连当今圣上都惹不起的长公主,自己是刚也刚不得,从也从不得,只得说,弈棋定输赢。
玉真公主嘴上说着赢不了,实际上却硬让李泌让了十目,看着玉真公主手上溢出的那些多余的香脂在冷暖玉棋子上留下的指痕,李泌便有些不快,这些棋子自己早上才刚用最柔软细密的棉布一一擦拭过,唉,还真不是给你预备的。
心里正是哀号不快,传奏处的书吏入内通传:“破了悬赏棋的新进待诏裴山月在外候见。”
李泌惊愣,手上的棋子一个分神便跌落在棋盘上,“怎么是裴山月?”
玉真公主却是笑了,那棋子落的位置刚好卖了个破绽,玉真公主趁势断吃,当下,便有了转机。
“你这里又进新人了,倒是巧了,让我也瞧瞧。“玉真公主摆了摆的,传奏处的书吏立即下去。
很快,裴山月入内。
“妙年洁白,风姿郁美。“这一次,是玉真公主惊落了手上的棋子。
饶是斩男无数的玉真公主在此刻,也不禁为裴山月的颜值所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