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带着呢，协议内容主要是研究如何报答你的，你再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吕浩东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方雄。

方雄打开文件，重点浏览属于自己义务的内容，但又觉得对方的行为很可笑。

“吕总，请问，你们之前请别人帮忙也需要他们签协议吗？”方雄折上文件，仍在桌上，冷笑地问。

“这个······”吕浩东无言以对，坐立不安。

“不就是帮你们公司融资嘛，还要私下签个狗屁协议，你们是准备讹我一辈子呀？”

“没有，没有，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你看协议里其实要求方总的内容很少，最主要的是保证你的利益不受损，免得你帮忙了，后期的报酬无法兑现。”

“呵呵，我帮你是还你人情，报酬无所谓。实话跟你说，这个协议我不签。”

“好，只要方总帮我们融资，协议签不签都行。”

“我知道了，我下周搞定这件事，你回去等消息吧，带的礼物拿回去。”方雄语气一如既往地生硬。

“好的，方总，太感谢你了，那我先走了，打扰打扰。”

吕浩东留下东西直接离去，他是一个精明世故的人，明白带来的东西哪有带走的道理？方雄没有送他，东西也没有强行让他带走。

方雄明面上说禁止送礼物给他，然而礼物真到手上了，他会心满意足地照单全收、据为己有。他先拆开苹果手机包装盒，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机，新款、时尚且先进的iPhone呈现在他眼前。方雄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欣赏它、抚摸它，任何一处均未放过——上下左右、前前后后360度无死角。

方雄不是崇洋媚外，不是买不起苹果手机，更不是“乔帮主”的铁杆粉丝。这款被市场热捧的电子产品此刻犹如“鸡肋”，弃之难舍，留之难过，他比以往任何一次收礼物都觉得无法释怀。

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被人讹诈、威胁的滋味使方雄痛苦、难堪吧！

当初，如果主动承认错误，会是怎样的结果？领导批评怒骂，自己引咎辞职？与其今日灵魂这般折磨，倒不如······

“领导，下午会议的报告发您邮箱了，您审阅一下。”段子豪出现在方雄办公室门口，提醒他下午的安排。

“好的，我现在看看。”

报告里面是阳羡机构季度、月度经营数据和未来举措，段子豪整理得很细致，问题思考得很全面，举措接地气、没有好高骛远。方雄看完十分满意，在微信工作群里点名表扬段子豪。

下午会议是全国机构总例会，总公司营销总监传达高层的意志，部署下一步规划，重点提到一项工作——调整任务！个别省份受疫情影响，经营差强人意，为保障落后地区也能吃上肉，维持总体均衡，高层决定将发展困难的机构任务下调，发展优秀的机构任务上调。方雄所在的阳羡属于后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去，加任务了。”方雄无奈地摇摇头叹道。

虽然任务加了，但总部释放出一个利好政策，即放宽那些调高任务的机构的融资审核限制。

“这个可以，天助我也！吕浩东的事可以放手干了！”方雄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吕总好，您回来了。”公司前台向返回职场的吕浩东问候。

“嗯。”吕浩东径直回到办公室和堂哥会谈。

“兄弟，怎么样，方雄答应了吗？”堂哥问。

“应该没问题，凭我的直觉他会帮我们的。”

“礼物他收了吧？”

“收了，我走得时候他还要求我带走呢。”

“你没带走吧？”

“当然没带，我傻呀！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方雄爱装清高是他的事，我明事理是我聪明。”

“协议呢，他是不是签了？”

“唉，这个他明确表态不签。”

“不签，什么意思？他不怕我们出尔反尔，承诺的钱、房子最后变成空头支票？”

“他说无所谓，他还说帮我们是还欠我的人情债，其他东西可有可无。”

“方雄真这么说？”堂哥满腹狐疑，再次确认。

“对的，他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办了，他无所谓是他的事，我们该给的依然一分不能少，你抓紧时间在他公司旁边挑选几个舒服的公寓套间，找机会把钥匙送给他。”

“好的，没问题。”

“茶和苹果手机留下了，说明他是喜欢钱的，只要他爱财，没有搞不定的事。”

“这几年钱多难赚啊，谁不喜欢毛爷爷。无数网友还希望被国民老公打一顿呢！哈哈！”

“男人财色全要，方显真英雄！”堂哥说着握紧拳头在胸前比划，“对了，小玉回来没，她跟方雄聊得怎么样？”

“不清楚，她到现在也没跟我汇报。我今天见方雄的时候，随口问他，‘茶’的味道如何，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竟然说‘我没尝’，奇不奇怪？”

“尝没尝，问问小玉不就知道了，你打个电话问问她，看看她现在干什么呢？死了吗？到现在不汇报。”堂哥生气地说。

“好的，我这就打。小玉那天发我一条信息，说方雄带着她去开房，之后没什么消息了。没人接，关机。”吕浩东吃惊地告诉堂哥。

“关机！？妈的，死哪儿去了。”堂哥站起来，抱肘看向窗外，表情愤怒吓人。

“哥，别着急嘛。小玉是我们的人，你还信不过她呀？这妹子可能玩得手机没电了呗，再等等，我稍晚点再联系她。融资这事我会紧紧缠住方雄，没有给咱们放款绝不会饶过他。”吕浩东话里藏刀、面目狰狞。

两兄弟相视一笑，周围空间弥漫了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