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濑京以为刚刚是和她的最后一面，没想到会在红绿灯的斑马线前撞见…如今又主动搭话。

“你说什么我不太懂。”

源濑京实话实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搭话，要是不说话源濑京都不知道身后站着她…既然那么害怕自己，上来交流不是为难自己吗？

“那个，打工…”她鼓起勇气说，“明天不会再去了。”

“……”源濑京试图理解她的话语。

思考了一会儿后，源濑京放弃了，因为他理解不了，脑海里面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已经忘记某个下午自己随手的行为，对她而言那就像是不可逾越的红线。

如今被他发现自然要来道歉。

可当事人早已经忘记。

“……”好在这时，源濑京的余光注意到绿灯了。

他的心情说不上差，但刚刚从警视厅里，挺想回家洗澡休息，也没有时间浪费在铃木凌音的身上。

所以绿灯亮起来之后，源濑京就转头走过斑马线，除非她真的是往这边回家，那么这个路口已经足够分道扬镳。

自己的意思应该表达的很清楚。

但微妙的是，她跟上了自己。

源濑京起初还以为是错觉，但很快发现铃木凌音的确在跟着自己，一边跟着自己，一边低头不舍地清点手中的钞票…

源濑京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她过了一会儿也停下脚步，紧紧握着手中的钞票，看着源濑京的…腿。

她不敢对视。

“你有什么事吗？”

“我…”她欲言又止，最后嘀咕，“这个……”

她低着头把整好的钞票送过来，里面的面额基本上都是一千…放在手上交给源濑京，像是给家里人上交自己的财产。

“…你不要生气。”

源濑京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的眼前闪出了面板。

「任务：铃木凌音希望你以后不要欺负她」

「奖励：20点积分」

……她觉得自己在欺负她吗？

源濑京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钞票，那不属于自己的财产，但只要伸手就绝对可以拿走的钱…这是她的求饶，也是她觉得面对自己该采取的措施。

片刻过后。

“我为什么要生气？”源濑京反问，感觉很奇怪。

“……”

“钱、钱不够吗？”她的回答仿佛要掉眼泪。

”……”

源濑京看着这幅样子，忽然那心底的奇怪慢慢消散，那种想要解释很多，却面对牙牙学语婴儿的无力，于是变成莫名的悲凉，那莫名的不知道该如何言语的情绪。

她的世界自己真的很难读懂，里面满是灰暗的过往，所以一言一行的举动都会被拆解成灰暗的意思。

哪怕源濑京从不是这个意思。

从这个角度去想，他忽然能够明白一点点，明白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所以他试着告诉对方。

“我没想过要你的钱，你可能有哪里误会了。”源濑京长出一口气，耐心向她解释，“我只是刚刚好路过那家便利店。”

“……”铃木凌音举着钱的手慢慢垂下，但是没收回，“对不起。”

“……”

“你觉得我像坏人吗？”源濑京想了想再次耐心。

铃木凌音低着头不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保持不变的低头仿佛是她的人生态度，无法挺直腰杆面对的世界，好像要是抬头的话会有害怕的事情发生。

她已经习惯这样的世界，无法看清他人脸的世界。

“抬头。”

源濑京郁闷更深地说：“看我。”

可这样的话好像起了反作用，她的确慢慢地抬起头，但是微微发抖，紧紧握着手中的伞好像这样能有安全感…那不知道金额多少的钞票也是，攥成了皱巴巴的。

源濑京还未来得及开口时，眼前又出现了面板。

「任务：铃木凌音希望你不要再欺负她」

「奖励：40点积分」

变得更多了。

也让源濑京感觉更加难过了。

……

期间过去的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

源濑京的意识拉回，看着系统面板的任务从眼前消散，世界回归下雨的声音，幽静的街道上，源濑京的视线聚焦到面前，她的脸上。

她听话的抬头看着自己，哪怕对上视线之后立马闪躲开来，尔后慢慢地垂眸。

源濑京想了想，慢慢取下眼镜，他把黑框眼镜放到了塑料袋中，视野中好像变得都舒服起来。

冷清的街道这一刻起风了，晚风掠过源濑京的发丝，他轻轻地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女孩，那心底的情绪从未如此低落。

这个时候还要解释什么她都无法听进去。

所以源濑京就不解释了，他已经努力过了。

酝酿的话语在心中，这个时候应该要说什么才能言明心中的想法？

他抬起眼眸，淡蓝色的眼睛里也是有些低落。

不过他想了想露出了微笑，哪怕这个微笑像是充满了歉意，但他想自己应该要表现的亲近一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说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欺负她。

体育仓库那天的源濑京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源濑京没有外貌上的区别，甚至连心也没有区别。

“抱歉。”

他的话语像是能被风吹走。

接着源濑京把她的手推回，那里握着的是数不清的钞票，他温柔地说这个应该留给你的弟弟买生日礼物，而不是给自己，没有理由收下的自己。

可说着说着源濑京发现她又低下头来，原来她在看着自己的手，那个地方被源濑京摁着，因为他把钱推回去的时候会摁着。

于是想了想，源濑京松开手。

“抱歉。”第二遍说了。

铃木凌音才发现听到这么多的抱歉会让人感觉不适应，但她之前一直这样说，她慢慢偷看面前的源濑京，发现他好像很难过。

莫名的、无由来的伤感。

和那天日渐西沉的回家路上见到的好像，那次听完自己说的那些话后，她无意地偷看了一次，发现源濑京那个时候的表情也是这样。

最后源濑京走了，留下了一句让铃木凌音说不上心安的话，回想起他的微笑所表达的含义，那也许是道别。

“我会从你的世界消失的，不会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