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正凶,倒头就熟睡,鼾声伴着风声,相得益彰,诡异的是就算拆下祠堂门却没风灌进祠堂内,牌位前的烛火安静燃烧着,连烟雾都是直直向上升腾。
梦中也许正美美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口水正从微侧的嘴角流出,滴滴成河敲击着门板。
可一只只黑猫填满美梦,那猫黑得出奇,漆黑得发光,而且成千上万只猫面无表情直愣愣盯着林重九,这种情况连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瞬间惊醒。
练武人的反应非常之快,从睁眼坐起身,再到拔出宝剑一挥,不过眨眼睛而已。
好似有水溅了满脸,原本瞪着血红的双眼,也因这水下意识闭上了眼,顺势打了滚。
赶紧摩挲了一下脸,硬生生睁开眼睛,可没看到有什么人偷袭,于是定下心揉了一会儿眼睛,这才将不适感赶走,模糊渐渐清晰,可却未发现有人,可水是哪里来的?
运气真气听了一下,确实没人在,趴在地上的林重九这才起身。
“或许是最噩梦了,自欺欺人罢了,还好没人看到,不然得被江湖同道笑话,哈哈哈还是睡觉吧。”
啪啪身上的灰尘,大步朝着门板而去,坐在门板上调整好姿势躺下,眼睛余光看到面前的墙面好似一团乌黑,这一目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这一躺因为没有收住力道,脑袋砸在了身下的葫芦上。
“唔嘶~”抱着脑袋打滚。
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脑袋爬起,看到墙上一团污渍,走近一看像是泼墨,脚下一软,心想不对,瞬间暴退,做出迎敌招架。
定睛一看好像是团黑乎乎的东西,取了案上的烛台,慢慢靠近。
啪,烛台落地。
吓得林重九将手中烛台扔了出去。
因为惊吓喘着粗气,手拿着剑鞘尾当成剑柄拔了数次,心脏狂跳,连着脑门都一鼓一鼓。
“呼哧呼哧,一只死猫而已,吓我一跳。”这一惊吓,脑中也清明了许多,终于能定下心来确认那是什么。
重新拿起烛台点燃,再次靠近,这回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那么怕了。
灯烛靠近,火光映亮那片漆黑,那是一只已经两半的死猫。
这猫毛皮黑亮,在微弱火光映照都显得十分不俗。
“如此好毛皮,这猫成精了吧,简直比黑貂看着还要胜一分。”
那猫此时已经命丧于此,拦腰截断,肠子内脏洒落一地,舌头垂在嘴外,猫眼死死盯着他,究竟是不是怨恨就不得而知。
猫腿还在微微弹跳,上半身没了生机,下半身却仍在颤动,刚刚就是被这颤动的腿吓了一跳。
“想来这猫夜晚游走,好奇我睡觉,就跳到身上,我一惊下出剑懒腰一劈所致,那水就是这猫的血而已,还以为做梦。
这遭瘟的瞎猫,坏了道爷睡觉,真活该,呸,吓得道爷现在连觉都没有了。”
如果是没喝酒,恐怕现在应是心怀怜悯,可怜它遭此横祸,但现在酒意麻痹,一心只想着自己。
“你这死猫还瞪我,我让你瞪。”
扯下头顶房梁的白幡,扔在猫的身上,这才觉得安心,打算接着睡。
可一闭眼就是那猫死时的眼睛,那猫一直就这么瞪着他,根本没办法睡。
仗着酒意,拿起枕着的葫芦,作势拔开塞子,将酒泼在猫尸上,用烛台点燃,烈酒助火,燃起熊熊烈焰。
“这回看你还瞪我吗?”
可还是会想着那双猫眼,根本没办法忘记。
回想起梦中的猫和这猫,这根本就是同一只猫,就这样一直看着火在燃烧,因为真是闭不上眼睛,眼里全是它。
这回连睡觉都成了奢侈,根本不想与这死猫共处一室,拄着宝剑,往外走去,宁愿天为被地为床,也要远离这遭瘟的地方。
出了祠堂,就发现劲风呼啸,吹着衣服都猎猎作响,可却灯火通明,挨家挨户门前都挂在白灯笼。
“这村子怎么这么富裕,家家户户都有白灯笼,我天道山下也就只看到地绅富户家才如此。”
风吹得篱笆远门吱呀呀作响,逃离那猫,心中才不觉得阴冷。
自大腿根传递到上面的颤抖却是再也忍不住,一股股寒意从下而上,反而不如在宗祠内。
耳中嗡鸣着,时不时好似叹息声不断,犹如很多人贴着耳朵呼喘,左右回头也看不到周遭有人。
用手拨弄耳朵,呼扇了几下,也许是什么虫子,可真要看却,只有一片死寂。
心中这才感到一丝不妙,学道多年,对于这种诡异之事自然敏感,抽出手中沾染不少血气的宝剑,警惕周围。
学道自然相信轮回,秉持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不敢叨扰任何一户人家,手中捏着法诀,一时间不知道该用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