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晚上上厕所时,还不小心见到父亲和老仵作来到于家,当时并未在意,只觉这二位老家伙,肯定没喝尽兴,大致来到于家继续。
要说人证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但他确是疑犯的儿子,在公堂上只能回避,何况一人的证词,并没办法成为有效证据。
有了此种想法,便如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不再过多思考。
首先找到父亲质问,父亲执意去死,痛骂他没事找事,还告诫他不要再管,可他却不想。
又找到了老仵作,仵作却矢口否认,觉得他定是猪油蒙了心,质疑自己的验尸水平,既然案子已经定下来,便是真相。
寻了父亲与老仵作无果后,又询问了于家的其他下人,再次无果。
但心中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建立起道道心墙,阻挡着外面射来的羽箭,纵然有幸穿透了一道墙,却树立起了更多的墙。
于是他找到了那日给东家准备毒物的下人问了细情,又在东家房中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一点毒物,想起了曾经捕头来于家搜查时,不经意间一瞥到东家黑紫的面容,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于三花了些钱,偷偷从隔壁县请来仵作勘验东家尸身,最后得出东家是中毒而亡的结论。
他再次找到父亲和老仵作,二人看起来虽依然平静,却难掩惊慌,口不择言,纷纷呵斥,警告他不要再调查,更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定然招致大祸。
但救父心切,根本不会思考后果,只想着一定要救下父亲,还父亲清白,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为何执意认下罪责送死。
于是便将此事告到了公堂,再次审案,将老仵作押了监牢,另找仵作重新验尸,由此窦氏和于氏中毒迹象表明中了同一种毒物。
而于王氏身上存有窦氏烟袋的烫印和窦氏身上作假的痕迹自然暴露无遗,稳婆和仵作皆证实有过同房的痕迹,真相呼之欲出。
老仵作闭口不言作假之事,虽被大人提堂了三次,愣是以验尸技术不够,没能仔细验察出中毒为由,咬牙不松口是自己作假,更否认收受老管家的钱财作假。
但窦氏身上作假的痕迹,反而昭然若揭,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定是老仵作所为,但他真是死都不松口,诸般刑拘都用上了,也不改其言。
奈何早已半截入土的身子骨,再也没撑住第四次堂审,最终倒在了他服务了一辈子的公堂之上。
老管家这边也难逃提堂苦刑,也一直死死咬住之前供词,绝不松口,衙门自老仵作一死,便有了分寸,不再重刑逼问,怕最后的疑犯死了,那免不了上峰的责罚。
奈何刑部同意秋决文书已下发,如今也不过是多死了个老仵作而已,既然老管家依然不松口,正好秋决也有可以砍头之人,那自然维持原判,真相如何谁也不再关心了。
毕竟早已心照不宣,然而事情的真相仍然只在老管家心中,这事的秘密也正如老仵作给他的承诺。
“老伙计,这秘密我不会泄露半字,你放心,它只会跟着我一起进入棺材哈哈哈”
于三再次到牢中看望其父,心中也是愧疚万分,没救成老管家,反而害了老仵作。
老管家心里也难过,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告知自己这个傻儿子真相,不然于三怎么会做出此事,原本只想到多一个知情人便多一分危险,却不想反被聪明误。
好在目前维持了原判,但东家失节一事却再也瞒不住了,他对于此事更加懊悔,痛苦万分,痛骂儿子无知。
但事已至此,已没有补救的办法,便吩咐于三自去天道山金光观寻来林重九道长,兴许能有补救机会,只盼能洗刷掉东家不洁之名。
可他不知,事情的发展速度早已超过他的预想,竟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外疯狂生长着,只欲捅破青天。
于三也是想不到自己的救父之举,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更想不到不久后,因此从而招致出了一场惊世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