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如今时局艰难,天降大雪也挡不住饿肚子的人出来找食吃。
大名城外就是漳水,漳水发自黄河,却没有黄河主流的浑浊,养活了沿河不少的生民。
如今金人南侵,富庶人家可以不出门吃存粮,普通百姓挣一顿吃一顿,即便外出可能遭遇金人,为了活命还得出来觅食。
打工是打不成了,进山打猎没有那个手艺,只能到河边捞鱼了。
一大群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在大冬天卷起裤腿趟进河里,在狭小平缓的河道里左右翻找石头,对着几条小鱼儿围追堵截,好捉些糊弄肚子。
也有人驾着好几条舟船,在宽阔的河面上撒网捕鱼。
“舵主,你快来听听,城门口那边好像有打斗声。”
渔船上指挥捕鱼的汉子将头塞进船篷喊了一句。
“什么?”
一个睡眼朦胧的精壮汉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弯腰从船篷里钻了出来。
河面上吹来的风格外地冷,精壮的汉子被冷风一激,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身上的皮子。
此人正是长歌帮漳水分舵的舵主“丁放翁”。
此人水性极佳,擅长一手“惊浪掌”,一掌击打在河面上,不出几息藏在水底的大小鱼儿便被拍晕浮了上来,可见其人武功修为之高妙。
故而江湖上称之为“惊涛拍岸”丁放翁。
丁放翁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地问道:“三郎,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被叫做三郎的汉子见状只能再说一遍。
“嗯,我知道了,让我来听一听。”
丁放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盘腿坐在船边,弯腰将一只手探下摸到起伏不定的水面上,真气悄无声息从掌中扩散到水中。
“杀啊……兄弟……救我……我不想死……”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传到丁放翁的脑海里,有兵器的磕碰声,人马的嘶吼声,拳脚碰撞的声音……
凭借听到的声音他便已经在脑海里刻画出了战斗的场面。
以少打多,以强攻弱,这是……有高手在和官兵动手?
丁放翁睁开眼睛望向大名城的方向,脸色凝重。
他听到的马蹄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他猜测厮杀的一方一定是金兵,因为在这个时间点,能出动如此数量的骑兵,只有不久前打进城的金人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和金人作对的都是好汉子,希望你们能活下来吧。”
丁放翁望着大名城喃喃自语道。
知道了怎么回事,他便将手掌收了回来。
这招“探水听声”是他的自创绝学,除了耗费功力外堪称强悍。
“舵主,怎么回事,和兄弟们说说吧。”
“就是,说说……”
周围的几条船这会儿都围了过来,早在注意到自家舵主要施展绝技的那一刻,他们便驱船靠了过来,此时舵主的“探水听声”施展完了,他们自然要听听热闹。
“滚犊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一天净想着凑热闹,鱼打上来了没有?”
看着船上的帮众一脸好奇地看向他,丁放翁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打上来了,不信你看……”
“我们也是……”
丁放翁就是从底层渔民爬上舵主的位子的,他为人没什么架子,对待手下兄弟很是宽和,下面的人信服他的同时,也喜欢和他打闹说笑。
船上的众人知道自家舵主的脾气,所以不以为逆,纷纷提起渔网向他展示了起来,有不少小鱼趁机钻出渔网跳进了河里。
丁放翁看到这一幕眼角直抽抽,心说这帮败家玩意儿,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捞好的鱼儿又给放跑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好好,都安稳一些,把渔网都放下,我给你们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舵主,你看那边!”
一个汉子激动地指着大名城的方向。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闻声转头看了过去。
“我……我的娘啊”
“那好像是条龙啊,我不确定,你们说呢。”
“娘的,我看到龙了,下次赌钱一定能翻本!”
“都给老子闭嘴,尤其是你!”
丁放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赌钱翻本的那货,上次还说不赌了,结果呢?
狗改不了吃屎!
接着一声龙吟声响彻云霄,众人恍然大悟,“降龙十八掌”!
有人疑惑说道:“没听说丐帮帮主到了大名城啊”
马上有人出言回怼,“大名城是你家的啊,不许人偷偷摸摸进城啊”
“闭嘴,丐帮帮主是你们能非议的吗?”
丁放翁听到众人越说越没谱了,于是出言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看到舵主变了脸色,其他人顿时噤声。
……
吴咎跨马从城头飞奔而下,维持二人一马在空中翱翔,吴咎的真气存量迅速减少。
师兄还沉浸在飞天的奇特感觉中无法自拔,却不知他们此时正在鬼门关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