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娇怜跟季莘说这个计划时 季莘是拒绝的。
因为这个计划实在是太漏洞百出了。
就算安平公主和崋崂成功逃脱了 然后呢?除非你一辈子不揭盖头,不然你怎么脱身呢?
苏娇怜表示这个她自有办法,不牢季莘费心。
大不了就让太叔重行把她休了,然后让表面是参将实则是陆重行的羌族首领把她给娶了呗。
而未将此计划告诉陆重行的原因,就是苏娇怜知道,陆重行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干。
别看男人对自己这么好,但他对别人却是极其无情无义的。绝对不会舍得分出一点时间来替崋崂和安平公主想法子脱身。毕竟剧情扭曲后 崋崂已不再与陆重行有利益关系。陆重行自然不会无故插手。
而安平公主于陆重行来说,关系也不算亲厚 将她娶回来放在身边养到安乐死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但事实是,陆重行根本就没有把人娶回来,将其救出火坑的意思。
苏娇怜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善良的小辈 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义不容辞救小姨妈安平公主于水火之中。最重要的是,崋崂作为羯族皇子,现在这份情欠下来 日后可是有大用处的。
苏娇怜觉得她真是陆重行背后的女人,默默无闻奉献牺牲。
殿内有一瞬沉静 太叔成宁没想到羌族参将居然会拒绝他的提议。
按理说,这羌族参将此次前来皇城 便是为了和亲事宜来的 如今却居然会拒绝他的提议 其中深意 自当琢磨。
气氛一瞬凝滞下来,若处理不当,便是一场两国之间的恶战。
季莘起身,拱手作揖道:“陛下,首领如此严词拒绝,莫不是已有心属之人?”
听到季莘的话,太叔成宁面色一松,朗笑道:“既是如此,首领何故不提?害的朕差点乱点了鸳鸯谱。”幸好安平公主是个傻的,不然这指不定得闹起来。
在座众臣听到季莘与太叔成宁的话,登时便瞪圆了一双眼,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
虽然说羌族如今势大,但谁会愿意将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送入那虎狼之地。
太叔成宁沉吟道:“不管参将看中谁,只要参将想娶,朕便特赐她公主封号,赠十里红妆相送。”
苏娇怜盖着盖头,听外头的男人们废话,气鼓鼓的涨红了脸。
你难道没认出来我标准的4腰吗,大猪蹄子?苏娇怜动了动自己站的酸麻的腿儿,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也不知安平公主和崋崂逃出去了没有。
大猪蹄子陆重行的声音隔着盖头传过来,“只一面之缘,不知身份。”
太叔成宁皱眉。居然真的有心仪之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如若不将那女子交出去,势必要惹得两国不快,毕竟如今看起来,这羌族首领就是为了那不知名的女子而来。
“既如此……”太叔成宁转头看向季莘。
季莘会意,继续道:“既如此,那首领不防便多等些时日。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皇城之大,犹如海底捞针,不若首领说些那女子的特征,陛下也好替首领留意。”
陆重行的意图很简单,假借寻人的名头留在皇城,既消除了太叔成宁的戒心,也能在暗中观察太叔重行。
皇位上,太叔成宁微笑颔首,装的十足人模狗样。而坐在太叔成宁身边的陆嘉却是不断的将目光往一处角落上瞥。
那宴案后头空空如也,只余上头的精致佳肴冒着热气。这是陆家大爷的宴案,皇帝特意吩咐下来摆在那处的,本意是要羞辱他,可谁曾想,这太叔重行早知其意图,一句身体不适便施施然的将皮球踢回去了。
气得太叔成宁早上灌了好几碗胡辣汤,才压下心口的那股子怒气。
殿中,覆着厚实面具的参将垂眸,转着手里的酒杯,良久后才道:“长的,很好看。”
苏娇怜心里一甜,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猪笑声。
嘿,嘿嘿,低调,低调。
“我泱泱大国,长的好看的女子没有数千,也有数百。”
“她是最好看的。”参将说话时,嗓子低低哑哑的就跟破锣嗓子似得,衬着他“羌族钟馗”的名号,让人忍不住的幻想到他惨不忍睹的面容。更有大臣为那女子惋惜。
竟然被这“羌族钟馗”看上,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啊。
太叔成宁道:“参将不若将她画出来……”
“我不会作画。”来自塞外羌族的彪悍名族,连毛笔是什么东西都没见过。他们自小与马为武,刀枪剑戟皆可耍的帅气潇洒,只是那琴棋书画……是什么东西?
在座众人皆默不作声的唾弃。
粗俗!
不会作画,又说不出什么特征,太叔成宁的脸上露出难色。
季莘提议道:“能被首领看上的,自然是大家世族中的好女子。陛下不若请首领去后头的御花园里头瞧瞧,指不定首领那位心仪的女子便正巧在里头赏花呢。”
季莘此言一出,众位大臣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用目光将季莘给宰了。
敢情就你没女儿,但也没这么坑别人家女儿的吧!
太叔成宁抚掌大笑,“如此甚好。”
说完,皇帝起身,便要引参将往御花园去。被当成木条透明人的苏娇怜盖着红盖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被众人遗忘。
大臣们纷纷着急忙慌的起身,准备去给自家女儿报信,一时间,场面竟有些混乱。有些大臣因为太心急,所以连路都没看,就死命的挤。这就导致原本便混乱的场面愈发杂乱起来。
如果不是还有太叔成宁震着,这些大臣怕是都要打起来了。
苏娇怜两侧的宫女被挤开,她伸手扶住头上的红盖头,不知被谁推搡一把,斜斜的往前倒去。
铺着光洁噌亮的白玉砖上,沾着慌乱中倒出来的清酒。
苏娇怜脚底一滑,原本就没站稳的身子在此刻更是踉跄的厉害。
厚实的红盖头缀着流苏,轻飘飘的落地。被大臣们的大脚丫子踩得乌七八糟。小姑娘纤细的身子被挤得东倒西歪,身旁是一群堪比正在群殴的朝廷重臣。
苏娇怜略施粉黛的白腻小脸散着青丝垂肩,头顶戴着的小凤冠也歪了,她伸手去扶,却发现有只手比她更快。
身子一轻,苏娇怜被人揽着腰肢,从人堆里拔了出来,立在高高的石墩子上,周边满是慌张失措奔涌向御花园的大臣。
看着脚底下那一颗颗大脑袋,苏娇怜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戴着面具的陆重行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张嘴。那眼眸极黑极沉,一看就是气得狠了。细薄唇角紧紧抿着,下压的厉害。
苏娇怜心虚的低头,伸手挡住脸。
那边太叔成宁刚刚从皇位上走下来,一扭头就发现不见了参将的身影,正四处寻找之际,突见不远处种着嫩花的石墩子上站着两人。
有些远,太叔成宁没看清那女子模样,瞧装束像是安平公主,而她身边人高马大的男人便是羌族首领。
大臣们已经去了大半,殿内松快许多。
太叔成宁上前,终于看清楚了那使劲遮脸的女子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叔成宁瞪圆了一双眼,恨不能将苏娇怜从石墩子上扯下来。
苏娇怜紧紧拽着陆重行的宽袖,神色无辜的眨着一双眼对太叔成宁唤道:“侄儿儿。”
安平公主不知君臣之分,只知道太叔成宁是她的侄儿。
而苏娇怜这一声唤,也提醒了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身穿龙袍,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陆嘉站在太叔成宁身边,看向苏娇怜,画着精致妆容的面色也是一瞬搭拢下来,眸中显出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