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罗迪停下马车,用水球浇灭了火焰,他倒想瞧瞧,是什么鬼东西袭击了他。看着地上焦黑尸体的轮廓,老法师微微皱了皱眉,这不过是一只硕大的刺毛鼠。
刺毛鼠是绿苔荒原特有的一种小型杂食魔兽,也是唯一一种在绿苔荒原活动的魔兽。它们因背上长着几根坚硬的细长针毛而得名,这些针毛会在它们受到惊吓或逃跑时射出,但是力道微弱,只能起到恐吓敌人的作用。
这种大老鼠生性胆小,食物也只是些昆虫或是草籽,然而刚刚这只刺毛鼠居然敢主动袭击体型比它大得多的人类,不知道是饿疯了还是热昏了头。
勒克罗迪盯着刺毛鼠的尸体,嘴角忽然微微翘起。他从身侧的麻布大口袋里掏出三块灰不溜秋的烤麦饼,相继扔进了那处窜出刺毛鼠的草丛,“希望你们有一副好牙口。”
说完祝福的话语,老法师振奋精神,他用力一甩缰绳,笑意盈盈地驾着马车,沿着小路继续向着前方的树林行去。
傍晚时分,天气明显凉爽下来,勒克罗迪也来到了落日镇……的旧镇。此时的老法师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他穿上了法师袍,摘下了法师帽,脸上清清爽爽,只是灰白的长发还有些潮湿,看来是不知道躲在哪儿偷偷洗了个澡。
驾着马车进入落日镇,勒克罗迪立刻吸引了镇民们的目光。他们或是停下手里的活计,或是停下脚步,有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老法师,有的则三三两两走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落日镇地处大陆最南方,紧邻落日山脉。这种偏僻地方,魔法师本就少见,再说这个季节,落日镇根本没有外人会来,但是今天却突然来了位魔法师,这可太足以勾起人们的好奇与猜测了。
勒克罗迪没有理会镇民们异样的目光,他大大方方地驾着马车,停在了靠近落日镇新镇的一家酒馆门前。
“瘸腿弗兰”,临街屋檐下一块干裂的木招牌上这么写着,这是酒馆的名字。在酒馆的名字下面,是一只冒出大量泡沫的酒杯图案。
酒馆左侧门廊的长条木地板上,一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大男孩正跪伏在地上。他双手紧握着一柄细长的匕首,不知道在用力刻画着什么。他太专注了,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有架马车在酒馆右边的门廊外停了下来。
勒克罗迪跳下马车,他没有急着走进酒馆,而是先从麻布袋子里掏出来一只黑乎乎的烟斗。装填好烟丝,用大拇指点燃,老法师美美地深吸了一口,之后他才绕过马车,抓起斜插在座位另一边的简陋法杖,重重敲了敲酒馆门廊的立柱。
突如其来的沉闷声响吓到了男孩,他如同小鹿般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同时慌慌张张地将匕首藏到了身后。
男孩看向勒克罗迪,只见老法师正眯着眼睛,左手扶着烟斗,右手用法杖指着马车。
领会到老法师的意思,男孩如释重负。他一边将匕首插进腰间的皮带扣,一边对着酒馆大喊了一声,“有新客人。”
通知完酒馆,男孩三两步来到勒克罗迪身前。他跨步跳下门廊外的三阶踏步,掠过老法师,牵起瘦马熟稔走向一旁空荡荡的马圈。
抽着烟斗,勒克罗迪缓慢走进了这旧镇唯一的一家酒馆。酒馆很是简陋,铺着干草的大厅里,零零散散摆放着七张方桌。正对着门是酒馆的柜台,柜台旁边有一条走廊,应该联通着厨房、储藏间之类的地方。走廊的另一侧是去二层的楼梯,楼梯下面堆着几只大酒桶。
酒馆的生意看起来不太好,只坐着三桌一共七位客人。其中两桌客人在喝酒聊天,另一桌则坐在窗边,玩着一种勒克罗迪不知道名字的跳棋游戏。
这些客人的嗓门很大,勒克罗迪在酒馆外面都觉得他们吵闹。不过当老法师走进酒馆,这些客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向勒克罗迪的目光中,透着些许疑惑,又带着些许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