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令人没想到,连澎候也倒向了昌邑王,这京畿之地,可真是风云诡谲啊!”
霍光也是唏嘘感慨,“经此一役,昌邑王所属,不复存在了。”
“咱们的这位陛下,君恩难测,君威难测!”张安世苦恼的摇头,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此。
李广利不说,刘屈氂那般被重任,顷刻间权势再无,回封地当澎候。
听起来是个侯爷,可昔日中山靖王封地已经被刮分为一百多个侯爵封地,这些人皆是昔日中山王之子,刘屈氂回封地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今晚再聊,我去清理掉李广利的余党,陛下也是看准了,今日由我动手清理,便再无和昌邑王缓和之机。”
“我也要下死手清理,免得给自己留下祸患!”
霍光也不耽误,去动手清理李广利余党。
只能说。
刘进的这一步,走的太妙了,妙到让陛下不得不命他这个非太子党的人去清理昌邑王余孽。
“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乐宫中,卫子夫着急的上前拉着刘进的手便问。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闻,本来已经绝望,却不想绝处逢生,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昌邑王是陛下一手扶持起来竞争太子之位的儿子,如今却突然间被陛下给一手废掉。
不可思议。
刘进摆了摆手,四周的婢女,太监们迅速的离开,四下无人,刘进这才缓缓道:
“皇祖母,陛下猜忌之心日益严重,不止是昌邑王,对父王来说同样如此。”
“若有一天陛下发现朝堂之上不受掌控,必将帝王一怒,尸山血海。”
卫子夫不解:“就这理由,让你犯险至此,还让昌邑王彻底废掉?”
刘进耸了耸肩头,“朝堂之上,哪里有什么忠孝恩义,哪有什么权势滔天。”
“终究不过帝王一念而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如今朝堂的局面。”
“也是父王,姨爷,包括朝野臣子所要面对的帝王。”
“昔日姨爷,表叔所建功业旷古烁今,所留给陛下的阴影很大,所产生的错觉便是父王在军政之事,影响极大。”
“可实际上,随着姨爷病薨,表叔意外身死,几位卫叔伯相继被废,更有霍表兄意外身亡,父王所依仗的只有公孙姨爷和表叔。”
“反倒是李广利,善于钻营,与澎候上下窜联,更有司马迁居中联络,与朝廷各臣联系紧密。”
“父王势力早就被剪除的七七八八,不比往昔,若是放在舅爷在世之时,给李广利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父王出手。”
“如今陛下对父王诟病已深,想要依靠父王来斗倒李广利,绝无可能。”
“唯有让奸臣都自己跳出来,让陛下看清楚,如今的朝堂,谁说了算。”
“所以,孙儿主动跳出来,让李广利这个急功近利的小人看到废掉父王太子之位的机会。”
“如此,这么多年李广利苦心经营,上下窜联的势力,才会在朝堂之上对父王发出致命一击。”
“反倒是父王,闭门谢客在家中,丞相姨爷离开京师,仅有暴胜之见风使舵,陛下惊觉,四目朝堂,竟无一人帮父王说话。”
“父王犯天大的错,不能在朝堂之上没有帮衬的声音,父王获天大的功,不能在朝堂之上尽是恭贺之声。”
“换做任何帝王,面对李广利纠集朝臣弹劾,也会被迫妥协。”
“但这个帝王,是当今陛下,只会适得其反。”
“谁跳出来,谁死,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