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源沉声道:“明白了!”
于是,瓦剌王也先,很快收到了来自大同的回信,信中表示,吾皇既已病重,烦请瓦剌王谴人抬至大同门前,自会收治。
也先把信猛地拍到了桌上,瞪向喜宁:“这就是你说的,大开城门?!”
喜宁亦是无语,这帮大明臣子,和他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明反,一个暗反罢了!
也先刚只看了两行,气缓一些,又往下看去:大明新皇已于前日登基,年号景泰,尊正统帝为太上皇!大王若有心,可与去岁一样,朝贡献礼!
也先彻底气炸,大明皇帝就在他手中!他朝的哪门儿子的贡!
等等,新皇登基,那他手里这个明皇,是彻底废掉了?
也先心中怒火,被兜头一盆冰水,彻底浇熄。
也先面色凝重,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也先沉思中,身边人又禀告钱皇后有信给明皇,他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于是,朱祁镇收到了来自发妻的第一封信。
信很厚,打开足有五六张。
先问了他的情况,衣食住行俱无遗漏地问了一遍,接着是讲了下宫中情况。
诸妃一语而过,主要是孩子们。
从两岁的朱见深,讲到刚满月的朱见湜。
看得出来,钱皇后很是贤惠,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信末,钱皇后像是不经意的提了一句,郕王登基,年号景泰。
朱祁镇一下愣住。
虽然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他发现,他还是接受不了!
朱祁镇捏着信的手指颤抖起来,盯着信的双眼渐渐失神,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钧哥儿,你说过,朕还有机会,还没盖棺……可现在,已经定论了啊——”
无边的苦闷袭上心头,朱祁镇眼前,一片黑暗。
两行清泪,自他眼角缓缓滑落,朱祁镇轻声道:“朕现在,是真的不值钱了。”
林钧毫不怀疑,若朱祁镇头上,有游戏Boss一样的血条,此时定然飘浮着一个-10000的暴击伤害!
濒临死亡!
开导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提他的亲人,念及世界的美好,又或者用他未尽的事业吊着他——
林钧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他直接从被窝里掏出了毛绒绒的小黄叽,放到了朱祁镇手上:
“皇上,你不振作起来,没人照顾她,她就死啦!”
林钧一摊双手,表示自己绝不会接这个养鸡任务!
哈铭眼中流露出可惜之色,硬着心肠道:“臣也绝不会管这只毛绒绒会吱吱叫会啄人的小黄叽!”
旁边正在擦剑的袁彬点了点头:“臣剑快,可送她去与其他兄弟姐妹团圆!”
刘绍小脸绷紧:“……臣要抗旨了,皇上。”
刘监正:“……臣,臣也不管!”
靠!这小子太过分了,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了!
这种话也说得?!
林钧抓起朱祁镇另一只手,强行盖在了小叽头上。
毛绒绒的绒毛下方,是一个热乎乎的小身板,生命真的很神奇,既脆弱又生机勃勃。
朱祁镇凉透的心,被这毛绒绒一点一点地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