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地不以为意，反问道：“你什么都能算？”

夜阑珊答：“小的不才，但若自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

末地刁难道：“那你倒算算，天使的来路！”

夜阑珊大拇指依次掐着其余四指关节，口中念念有词，道：“恕我直言，天使曾在畜生道流转千年方得人身，人间修行十世得生天上，如今应化到此世界教导众生！”

末地关切地问辛无住：“真有这等事？”辛无住正要回答，却听到夜阑珊叹息道：“可惜可惜！”

末地斥道：“装神弄鬼地浑没个庄重样！又有什么可惜了？”

夜阑珊面露忧愁，摇头道：“天使得道那一世，人间有一位贤良母亲，常劝导天使行善，只是她自己却因为一个恶业，堕了三途、如今在那地狱受苦。”

他的言语玄乎，若细心推敲盘问便不攻而破，可辛无住关心则乱，忙问道：“因何恶业而堕恶道？”魔王吼道：“一派胡言！”

夜阑珊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一颗水晶球，“你们看，这便是那地狱景象！”

辛无住快步上前，果见得地狱中诸夜叉罗刹持铁叉铁戟架在自己娑婆世界的母亲身上，他吃了一惊就要下跪，魔王连忙扶住。

一念疑心起，立见金身破。

魔王扶着辛无住，却向一旁示意。

身后的黑脸将军暴起，天崩地裂之势踢出右脚，卷起刺耳的破风之声，正中在辛无住后心，整个宫殿似乎都颤抖了一阵。

“哇！”辛无住坐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魔王冷冷道：“自己的父母尚不能度，就着急来度我？”

辛无住面如金纸，双眼发直表情呆滞。

魔王俯身至他耳边，伸手做出抹脖子的动作，“像你这样的修行人，我已经做掉了三个！”

辛无住口角鲜血流淌不停，但心中痛苦更甚，原本空明的内心涌上无数情绪。

看着他的狼狈样，末地魔王很是得意，奸笑道：“我最痛恨的便是这般狂妄自大，号称要解救苍生的行者，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羞辱完似乎还不满足，魔王叫道：“拿剑来！双手合掌显慈悲是么？”一直没说话的长空递上来一把长剑。

身后白面将军反应极快，魔王话音刚落，他已出现在辛无住身畔，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拔剑挥斩、又还剑入鞘动作。

辛无住的左臂缓缓滑落至地……

他尚存的右手与那躺在血泊中的左手还分别维持着合掌的姿势……

玄玉俯身道：“我将他丢至城外荒原。”

魔王点头默许。

又听得长空、夜阑珊齐声道：“魔王神机妙算，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属下打心底佩服！”

魔王狂笑不已。

辛无住奄奄一息，终于昏迷过去……

在无人注意的天山之巅，四只白鹤飞过，发出凄厉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