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来到外面。

里昂望着周围残垣断壁的小镇残骸，失去黑雾的维持，它俨然成了一片废墟，早就没了生机。

“这边。”圣·约翰带路。

“这，这不是我工作的公寓吗？”

里昂望着眼前的一座废楼，长时间的风化让它变得岌岌可危。墙体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灰色，但里昂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圣·约翰站在楼外等候，里昂自己小心翼翼地推开公寓大门，墙皮伴着灰尘随着这微小的动作落下，他右手捂着口鼻走了进去。

其实来到公寓时，里昂就已经想到那两人是谁了。

推开一楼自己的房间，果然。

是自己当初在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两位女孩。

此时的她们正相拥坐在床边，较小的那位身体害怕的颤抖。

房间内的物体突然毫无征兆的快速衰破，这着实给她们吓得不轻。

看见里昂进来，她们两个才稍微安心点。

里昂看着她们两个，思考着应该怎么安置她们。

带着吧，自己现在失去了洛典，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更别说照顾她们了。不带吧，她们两个可能连林蒂小镇都走不出去。

“跟我来。”里昂说道。

随后，里昂带着她们两个走出公寓。

圣·约翰看见里昂身后跟着的这两位女孩子，有些疑惑。

“圣·约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里昂开口说道。

“阁下请说，能帮上你是我的荣幸。”

里昂扭头示意两人上前，“带她们俩个回去，好好照顾。”

圣·约翰点点头，对她们招手说道：“过来，女孩们。”

她俩听到招手，并没有动，只是默默的看向里昂，似乎问里昂：我们要跟他走吗？

里昂点点头，用口型对她俩说：跟他走吧。

在得到里昂的确认，她们两个动了，站在了圣·约翰的身边。

“好了阁下，我已经完成了王的任务，我不能离开王都那里太久，我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

圣·约翰弯腰行礼，能听出这是真心的。

说罢，他离开了，带着两位女孩，还有洛典。

当洛典抽离里昂的身体时，里昂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灵魂少了一角。

圣·约翰走时，年纪稍大的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里昂看，似乎想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

“对了，还有一位，她在海边，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见到。”

声音随着身影一同消失在里昂面前。

里昂现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不真实，好像一场奇幻诡异的梦。

海边吗？

我就是在那和洛典认识的，去看看吧，也许还能搭上一艘顺风船。

里昂晃悠着，走到了海边，见到最后一个人。

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赤裸着脚踩在沙滩上，弯着背用力的推着一艘木头做的褐色小船。

里昂见到她，笑了，这不是阿娜·赫斯吗？

但为什么她们三个都没有因为黑雾的消失而死去呢？

“用帮忙吗？”里昂冷不丁的站在她身后说道。

阿娜·赫斯太过于专注推船而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了，她被里昂的声音吓到了。

“啊，谁！”

阿娜·赫斯转身，看见里昂在朝自己挥手，“你想干吗？不要过来。”她想抓起手边的东西当作武器，可离她最近的船桨也够不到。

“别紧张，我不会阻止你。”里昂笑着，尽可能让她认为自己没敌意。“谈谈？”

“谈什么？”阿娜·赫斯疑惑道。

“谈谈你。”里昂站在她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那艘木船。“你利用了所有人，换取自己的自由？”

阿娜·赫斯眼眸下垂，没反对。

“如果想的没错，当你第一次见到唐多·凯尔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利用他了吧。”

里昂双手撑着船，眼睛盯着她。

“这是唐多·凯尔的日记，要看看吗？”里昂拿出那本笔记，递了出去。

阿娜·凯尔瞥了一眼里昂的日记，伸出手想要拿，立马又缩了回去，但最后还是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笔记。

里昂在观察她翻看日记时的表情。

阿娜·赫斯的眼神逐渐含泪红润，看完最后一页，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里昂静静得等待着她哭完。

哭了几分钟后，阿娜·赫斯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睛依旧通红，不再哭泣。

“这本笔记，可以给我吗？”阿娜·赫斯将笔记抱在怀里，恳求的问道。

里昂点点头。

在得到里昂的同意，阿娜·赫斯迎着海风，朝着海洋走去，潮起潮落，海水渐渐淹没她的脚踝。

她站在海水中很久，看着远方的太阳染红了水天一线的地方，她将笔记轻轻的放在海面上，笔记浮在表面没有沉下去，随着海水的走动，笔记渐行渐远，直至与天边的红光融合。

阿娜·赫斯回到沙滩上。

“没错，我利用了他们。”阿娜·赫斯大方的承认。

“想过之后去哪吗？”里昂不想继续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到处走，去看看那片沙漠。”说这话的时候，阿娜·赫斯眼中有光。

“以阿娜·赫斯的身份？”

“不，阿娜·赫斯已经死了。”

阿娜·赫斯看着里昂反问道：“你呢？”

你呢？

里昂沉默了。

我呢？

我究竟是谁？卡门？里昂？还是沈故？

我要去哪？

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阿娜·赫斯看了眼沉思的里昂，摇了摇头，弯下身子继续推船，海风轻轻拂响了腰间挂着的小海螺饰品，在这片寂静的天地中，如此悦耳。

里昂望着夕阳没入水天一线，璀璨的星空慢慢出现......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