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少年忽然变得极其低沉,“它来了!”
“它来了……”
……
……
人头道场内。
原本亮如白昼的月亮被咬了一口后,一瓣瓣阴暗如同触手摸了进来,映照在屏风后面,好似为屏风后为那道身影披上了长长的斗篷。
儒袍老者手握毛笔隔空写下“玉山城破”四个字,整个道场似乎都轰动起来,一阵天摇地晃,仿佛天地同哀。
“玉山城破,是吾之过!妖兽破城,是吾不密!”
“吾愧对先皇,愧对玉山县的数万百姓!”
他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头戴柳木簪,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眼神如太湖之水幽邃,一身儒袍在身,堂堂正气在话语中缓缓晕开,声若洪钟:
“老夫韩太湖,后唐元年进士,前朝玉山县七品知县,今日!吾绝不允许这场厄难重演!”
说着,手握毛笔,大手一挥,撇捺勾横,字迹铿锵。
毛笔在风中呼啸,虎妖大吼一声,化出原型,却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虫,身躯如同门板,一下子挣脱束缚,一跃而起,从半空中撺将下来。
这时早已雌伏已久的薛陀子撑着一杆扁担跳了出来,扁担一送,拦在大虫展开的血盆大口上。
大虫上下唇一动,却是一下咬不断。
薛陀子当机立断,右腿抬起,向上撑直,来了个站姿一字马,身体如同长弓一般,双脚如弦。
一道银光闪过,剪子破体而出,杀得大虫惨叫连连。
大虫见血受创更加凶狠,怒吼一声,好像晴天响起个霹雳,振得地面板凳也动,把这铁棒也似的虎尾竖起来只一剪,一鞭!
便把薛陀子打得退后几步。
“薛陀子,你果然也是心怀鬼胎!”
帛鹤君眉锋压低,烟枪朝着地面一敲,枪口顿时冒出几道烟雾,渐渐化作人形,却是手下三大恶鬼!
使出“翻天菩萨”的张家道人神色一变,嘴里吐出一道黑气,整个人黑气腾腾。
彩戏师见状不妙,掀起宽大彩衣朝脸上一抹,顿时身躯消失不见。
蜘蛛妖、鼠妖对视一眼,面露凶光,一起望向儒袍老者和薛陀子。
薛陀子脚尖在地上一点,一脚踢翻蜘蛛妖,然后扁担重重劈下,蜘蛛妖就地一滚躲开了。
他冷笑出声,随手洒下数颗黄豆,顿时几个金甲武士变了出来。
“我薛陀子与妖魔不共戴天!你帛家蓄养妖魔,与妖同谋,草芥人命,该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
“你一个江湖破落户!我帛鹤君做什么?何须向你交代!”帛鹤君轻蔑一笑,“豢养妖魔怎么了?与大妖交好又如何?”
“当今圣上与我世家共治天下,天下的贱民,只不过是万千蝼蚁而已,予杀予夺,不都是我们说得算!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
他振振有词道:“他们该庆幸,能死在我们世家手里,而不是无聊的相互残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