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薛陀子想着李烛匠摆脸子那样,心里就涌上一片阴郁。
黄白游察觉到这一点儿,问道:“您以前对他有恩?”
薛陀子冷笑道:“通通都是贱种,这种人就不值得帮,往往他们自己过了河,便把桥拆了!”
瞎子少年突然一脸气愤道,“师傅,你等我出去替你骂死他!”
看着徒弟空洞的眼神和脚底生根似的身形,他叹了口气,“你招惹他做甚?”
“给您出气啊!”
薛陀子气得瞪他一眼,“你小子是成心气我是不是?”
“这不是怕您气坏身子么!”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薛陀子冷哼了一声,似乎才想起来,他向前几步,站在桌子边。
然后将从李烛匠手里夺来的蜡烛依次摆在桌上,放作一排,一边问道:“最近打坐练的如何?”
“不好。”
“好好说!”
“怎么说呢,”黄白游正色道:“就是感觉老是坐不住,脑袋里老是忍不住想东西,您教的那些入定的法子我也都试过了,可还是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
“打坐修行是水磨功夫,要一点一滴感悟,一点一滴积累,切不可操之过急!”
“那您当初是怎么入定的?”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了吧!”
“我得仔细想想……”薛陀子顿了顿,面露追忆之色,“那时候我我正如你一般年纪,心思浮躁,好动,怎么也定不下心。”
“直到有一日我上山砍柴,途中遇见一个老翁。”
黄白游支着脑袋看他,认真听他娓娓道来:
“那老翁斜躺在一块大白石头上睡觉,我怎么叫他,他都不醒,我担心他晚上被野兽吃掉,就放下柴火,坐在他跟前,想等他睡醒了扶他一起下山。”
“然后呢?”
“然后啊……”薛陀子脸绷着,“我就睡着了。”
“啊?”
“说来也怪,睡醒以后,我忽然感觉浑身轻松,就像跟着师兄弟打了一套拳,神思也灵敏了许多,后来我打坐就沉稳许多了,过了半个月,我就能够勉强自行入定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您讲故事呢?”
“你不是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跟入定有关系?”
薛陀子语气有些高深道:“入定与入眠皆要抛空大脑,凝神静气,如此方可坐的住,打的牢!”
“所以打坐就是睡觉?”
“……”
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
薛陀子叹道:“你的悟性……还是,哎……”
“您悟性好啊。”
“……”
“话说回来,您买蜡烛干什么?”
黄白游见他有些火气上来,忙道:“不是有油灯,不划算呐。”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薛陀子笑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