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葛慢悠悠的声调，似乎在讲述一个遥远的古老传说。

“没人知道魔人族后来是怎么通过地底通道的，总之，城市遭到了偷袭。”

“既然已经不安全了，为什么现在还使用地道？”

“原来那些暴露的通道早就掩埋掉了。”他解释道，继续讲剩下的故事：“战斗持续了将近三天，死了很多人。约伯认为应该积极进攻，带领二十个战士绕到魔人军队后方，其中就有我，还有丹古德的父亲，当时的重锤指挥官老皮特。后来我们遇上了冰龙。”

老矮人在狭窄的通道里慢慢前行，他的背影里满是落寞。

“头一个照面，冰龙的吐息就让我们损失了半数的战士，但我们没有放弃。”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约伯和老皮特吸引龙头的注意力，其他人绕到两侧和后方发起进攻。”

“龙鳞十分坚韧，就像一件超级铠甲，普通武器根本毫无作用。当我感觉败局已定的时候，约伯躲过一次龙息，冲上去用长矛刺中了龙。”

他转过身，在胸前比划了个圈。“那把被称作‘重炮’的印魂长矛，刺破龙鳞扎进冰龙的胸口，让这头野兽受了重伤，退出了战斗。”

“那么约伯呢？他后来怎么样了？”斯坦格问。

他刚开口就后悔了，因为雷葛的表情已经作出了回答。

“约伯和老皮特都没能活下来，我们也没找回印魂长矛。冰龙挣扎着飞走以后，我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被龙息冻成了冰雕。”

老矮人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从那时候起，我发誓一定要干掉那头野兽。”

他的故事里满溢着悲伤与不甘心，让斯坦格对这场战争有了新的认识。

死亡，是战争的另一个名字。

活下来的人也许能为牺牲者复仇，但他们也背负起了战争的所有后果。

他忽然感觉到庆幸。

人类城邦的边境地区有些小冲突，总的来说没有大规模战事，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

他们在弯弯绕绕的隧道里走了很久。最终从一扇角落里的小门回到地下城。

这儿离他们出发的位置相去甚远，两名人类法师却在隧道里毫无察觉。

“我们到啦。”老矮人道，“赶紧去好好睡一觉，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去做。”

在回住所之前，斯坦格和德洛克先去看望了受伤的洛华德。

在一间诺大的石洞里，他们从十几个矮人伤员中找到了缠满纱布的炼金师。

矮人治疗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年轻人呼呼大睡。

听见他均匀有力的鼾声，料想已经没什么大碍。他们没有打扰他休息，安静地离开了。

想着那个散发着恐怖魔力的黑焰术，斯坦格仍觉得毛骨悚然。

以血肉之躯对抗如此威力强大的法术，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让他对洛华德的炼金才能更加佩服了。

联想到自己一看炼金课本就犯困，不禁有些惭愧起来。

见洛华德状态不错，雷葛显然也松了口气。

他表示还有许多要事处理，让其他人为两名人类法师带路，自己先行离开。

领他们回住所的，仍然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莫瑞。

现在，他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