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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国:零碎的故乡 其三

我再一次醒来时,一切又回到刚到来时的模样,天似乎刚亮,但窗外的雾依然很浓,我望向布满皱纹的手,身体果然又回到了熟悉的缓慢和乏力,镜子前是自己衰老的脸,一切果真是梦?我暗自想着,穿过厨房,所有昨天见到的东西今天也完美的保存着,只是时间抹去了很多光泽,饭桌上的餐具停在那里,不复“昨日”那般吵闹。我不忍停留,径直离开这座古宅,眼前是那条铺满鹅卵石的路,仿佛杏仍然站在那里,仿佛还能听到那声“注意安全”。

我的生活再一次被那些梦境掌控,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我想要弄清楚这一切,于是我决定重新攀登那座山,试图去找到一些线索。

尽管天刚亮,山间小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的游客;金黄色的,我不知其名讳的小花,似乎灾难并没有让他们凋零,仍努力地扎根于山间。

“你知道吗,这些花是风磐的特有的,名字叫做「无忧」,我以前的老师跟我讲过,如今我终于得以见识本尊了。”

“确实很美丽呢。”

路上一位比我还老的老者,向他的同伴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我也终于知道了那花的名字;出于好奇,我走向那位老者,

“先生,您的老师是何许人也,您还知道哪些这里的事情?”

“我的老师年轻时来过这里旅行,后来发生了那场灾难,他不想这个地方被人彻底遗忘,便经常和我们这些学生讲这里的事情,他两年前已经去世了。这里更多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只好像听说这里的山顶上还有个什么吸收月光的装置,不过因为灾难早就报废了,去山顶的路也被封死了。”

我向老者点头致谢,然后沿着昨天的路继续前行,尽管如今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并不觉得落寞,相反,我充满坚定,我必须得弄清楚这一切,值得庆幸的是,两峰之间的吊桥还在,只不过那座长长的吊桥已经同我一般,颤颤巍巍,我行于其中,身体不由得颤抖而两腿瘫软,毫无年轻时的那份灵动,底下的深渊似乎更加可怖,我只好咬紧牙关,极为缓慢地前进。

不知历经多久,我终于到了吊桥的尽头,那泓清泉也已干涸,通往山顶的大路已被封锁,好在昨天杏告诉了我另外一条小路,其果然没有被封锁,但那条路格外崎岖难走,或许是因为灾难,土质变得十分坚硬,我必须聚精会神,踩好每一步,不然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到达山顶时,我已精疲力竭,大雾消散了许多,第一眼就能看到曾经光彩夺目的月光镜,我走到它的前面,老友重逢般注视着它,最后用手抚摸它的镜面,由于刚刚的攀登,我的手指渗出鲜血,

“抱歉,弄脏你了”我自言自语一般苦笑着。

“大人们都在议论的,好像是有个地方的人全死了。”当年,我孤儿院的同伴们是这样谈论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灾变。”当年,我的老师是这样描述的。

“整个岛屿无人生还,是近千年来最惨烈的一场悲剧。”当年的新闻是这样描述的。

“这就是你所说的结局吗?”我似有似无地,不知在向谁诉说。

倏忽间,装置开始急速转动,散落的月华被它吸收,宛如昨日的光景,重现我的眼前。

我的骨骼慢慢缩小,皱纹也逐渐褪去,身体又变得轻盈。我感受到所有东西在悄然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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