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仍然没逃过被打十下手心的惩罚,事后海棠把怨气发在了阮炼身上:“要是你主动去提和我一起上舞蹈课,我就不用挨打了。”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可谓是胡搅蛮缠,也很符合阮海棠一贯的娇蛮。
阮炼如今十二岁的身体里住着二十四岁的灵魂,自然不会对十一岁的小学生海棠生气。
小时候他常受海棠挤兑,也要被教育做哥哥的理所应当让着妹妹。但每次好脾气的受着海棠的脾气,小时候的阮炼心里未曾真的不介怀。
他只比海棠大一岁,他不是大十岁。阮炼在长大些后,也曾夜深人静时分想到,为什么我一定要让着妹妹呢?只是错了一岁,为什么海棠就可以不懂事,可以发脾气,可以是大人口中的“孩子。
阮炼想过,可很快他刻在骨子里的教育又让他羞愧去介怀这种想法。
如今的阮炼已经开始反思他的善良与温和,真的是善良吗?还是善良只是妥协与软弱的另一个名字。
不过如今面对着眼前,真十一岁小女孩阮海棠,阮炼只能真好脾气安慰:“学舞蹈身材好,有气质。”
身高一米五,五头身小学生阮海棠翻白眼道:“我只想看动画!”
阮炼思考了下,又安慰:“我还多了门法文课,妹妹,法文比英文难学多了。”
海棠一听,怀疑的看着堂哥:“真的比英文难?”
阮炼点头,是真的苦着脸了:“难的不是一个等级。”
海棠不认为阮炼会撒谎,她顿时幸灾乐祸的反过来安慰:“那哥哥可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要挨满婆打手心。”
安抚了娇蛮的海棠,阮炼根本不在乎,二十四岁的他也很难在意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了。
他有更多的问题在思考。
首先那个女孩子在港城遍寻不到,阮炼最开始想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不在港城,一种是她死去多年,连认识她的人都已将她遗忘。
更阑人静,阮炼在床上翻身,惊出一身冷汗,想到何止两种可能,还有第三种这个女孩真的存在吗。
重生已是匪夷所思,回首前尘的人生结局仿若一场悲凉的黄粱梦。
如果那真的只是一场梦,梦中不过几眼几句的过客,现实中难道就会真有这个人么?
阮炼忍不住想,如果现在的我才是真实,那那个尸体可怖的阮炼又是什么?
倘若死去的阮炼才是真实,现在躺在这里的十二岁阮炼,想着这一切的我竟是虚假吗?
阮炼越想越发现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答案的未知。可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人类便难免心中惶惶,惶然了好长时间,到了后半夜阮炼才困意渐起睡了过去。
第二天阮炼被满婆监督练字,写下了孟医生说的那句话:
在真实中追求虚幻,在虚幻中追求真实,必将走向毁灭。
练了半小时的字,得到十分钟休息,海棠被满婆对比着阮炼的字批评了好几句,才被放过也允许了休息。
批评完海棠,满婆出了书房去上厕所。阮炼早早在一旁啜着静秋送来的爵士奶茶,看到海棠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心道又要被堂妹埋怨,就见海棠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脑袋。
阮炼指了指桌上托盘:“喝奶茶吗?”
海棠放低声音说:“喝什么奶茶,哥哥,你猜昨天我听到奶奶在电话里和婶婶说了什么?”
阮炼不甚感兴趣:“你听到了什么?”
海棠得意洋洋的说:“你猜啊。”
阮炼不猜,海棠得意了半晌没人捧场,端过来杯奶茶也小口啜着,活灵活现演戏似的模仿道:“奶奶说,我还能有什么意见,人明天就到了,你也真是孝顺,我一个老骨头照看四个小孩,你要是凡是有点良心,就在家安心带孩子。”
说完,海棠百分百还原的学着奶奶长长叹了一口气。
阮炼:堂妹真是个戏精,她以后应该当演员才是。这么长一串话亏她也记得下来……阮炼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海棠还在问:“什么四个孩子?哥哥,家里要再住进来两个小孩吗?”
阮炼捧着奶茶,嘴巴离开了马克杯,五月份的港城已经是夏天,他和海棠都穿上了海军衫短袖和卡其色短裤,一看就是兄妹两个。
海棠晃着小腿,等堂哥回答,半天等不来,满婆都推门进了书房,说:“收一收心,再练习半小时。”
海棠整个个人都蔫了,就听到身边阮炼轻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应哪句话,听得海棠一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