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其实我真没啥事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话没说完,李玄一便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老张给的内力实在是太过霸道,那膻中穴本来是北冥神功中储存他人真气的所在,可是眼下被塞得满满当当,好像随时就要爆了。
武当山下,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老者,牵着两匹马慢慢前行,当中的一匹上头,坐的便是李玄一和张无忌了。
若是不晓内情的人看了,只当是哪家爷爷带着孙儿出门踏青哩。
“玄一不可大意,你眼下虽然精神,那是为师暂时压制住了你的寒毒,但此终非长久之计。”
“还是等去少林讨到了九阳神功,彻底根治了好。”
李玄一有些无语,这老头看起来随和,怎么就这么轴呢!
北冥神功其实也是阴阳兼具的功夫,阳刚之时甚于火炉,阴柔则冷于寒冰,鹿杖客那玄冥神掌极阴极柔,他中了这掌,体中寒冷的一面忙着消化,方才叫经脉出现了阴冷的一面。
张三丰再怎么聪明,也料想不到李玄一练就了这般武功,加上他先入为主,认定了这是中毒的表现,所以任凭李玄一怎么抗拒,还是把他给一齐带下了山来。
没办法,堂堂武当大宗师玄玄子真人,对自己的判断没有半点怀疑,这即是自信罢了。
眼见着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李玄一暗自叹了口气,又试探着道:
“师父为弟子传功多日,此行咱们去少林讨功,若他们想着报武当山上之断手之仇……”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万一,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师父当以无忌的安危为先,莫要顾虑弟子。”
这话说得漂亮,其实是他担心老张这些天来消耗颇大,而少林寺当年经过火工头陀闹事之后,虽然沉寂了百年,但根基仍在,若是真打起来了,老张能否还有实力保护自己,就不好说了。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偏差,张翠山没死,谁知道此去少林会不会和记忆里的脉络不一样。
老张牵着马,将斗笠摘了下来,轻轻拍去了刚才沾上的泥:
“玄一,你心思可重了些。”
不等李玄一开口,他便又接着道:
“若不是担心少林会生事,为师也就不会走这一遭了。”
“如今既然来了,那便是心里有数……你抱好无忌,别让他摔下来了。”
看着前头这个全无精神的小孩儿,李玄一将他正了正身,有了老张这句话,心里头到底是镇静了些。
老道士有把握就好。
许久不再言语,他开始细细查探起了这些日子来的收获,除了几张残缺不全的秘籍,两张丹方之外便没有了其他,将这十几页纸记在了心里……待他凑全的东西又多了些。
“师父,您见多识广,弟子有些事想向您请教请教。”
张三丰非常爽快:“但说无妨。”
这老头是李玄一能接触到的武功最厉害的人了,也许以后也不会遇到比他更厉害的人,与其自己思考,倒不如直接问他。
“假如,弟子是说假如,有个人他脑子里有近百种武功,但是他的资历平平,没办法全都练好,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将这些武功最大化的利用呢?”
“是每个都学一些,还是指着一门学好学精了,再去学下一门?”
这点很重要,事关李玄一日后进修的方向。
张三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大明少林寺与宋少林寺同出一脉,武功心法俱是相同,那么为何号称是宋少林两百年来第一高手的玄澄大师,只学了十三门绝技便走火入魔,而明少林空智大师,身兼十一门绝技,却只有个八品实力呢?”
你别说,这题李玄一还真会:
“那是因为少林寺武功需要伴随佛法修炼,玄澄大师应该是只注习武,忽略了佛学造诣,而那空智……”
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空智和尚一脚踏碎了武当地板,整个人小气不说,长了张短命苦脸,脾气也是暴躁得很。
佛法德性不说与他师兄空闻比,就连那日在山上的玄难和尚,也是比不过的。
想到这,李玄一便改口道:
“想来怕是那空智大师唬人的,明少林式微多年,眼下咱们武当风头又正盛,他少林心虚,才推一人出来诓骗江湖。”
老道士估计也没想到李玄一会这么说,武当上下都被调教得有礼有节,这般诽议少林神僧的话儿,在旁人口中是决计听不到的。
呵呵两声,张三丰笑道:“为师可以作保,空智大师身兼十一门绝技的事儿,是真的。”
那便说不通啊!
“师父,但他只有八品!”
只有八品,这话要是让旁人给听了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该嗤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了。
天下间习武之人众多,能有八品,已经算是一流高手了。
“若是品阶能定个高下,那可真就是万事大吉咯,以后生出了什么事端,大家互相把各自品阶一亮,便是打也不用打了,品阶低的人自动认输罢。”
这是李玄一从未想过的角度,他试着去理解张三丰这话,很快,脑中便想到了一人。
乔峰,这老哥好像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遇强则强,一开始和慕容复平手,到了后来,慕容复这样的人他能打三个。
段誉虽然账面实力要比他厉害许多,可真打起来的话……
李玄一觉得自己还是会选择乔峰,他有音响,不是,他叫人安心。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示下。”
张三丰也不再揶揄他了,认真道:
“其实说两个少林武功一样,是不太准确的,有一样东西,就是明少林有,而宋少林无的。”
李玄一想了想:“九阳神功!”
“不错,就是九阳神功。”
老道士驻足下来,半靠着边上的一块巨石:“七十二绝技,每一项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大伤天和,所以每学一项便需佛法化解,这是对的,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二者本就背道而驰,一人身兼多项绝技,已然是矛盾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