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六凄惨的叫声划过静谧夜空。
……
“老六,这些天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边关咱还是不能去,沿着大漠回去吧,如今我们的实力还是太过孱弱,杀妖一事等日后再来吧。”
一人一熊在太平城内待了不少时日,宁夏几次都想要出城前往边关杀妖,但最终还是放弃,今天则是下定决心打算原路返回。
无他,边关妖物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来此边关的修士最低都是合道境,他如今还远远不及。
数月之后,岁末又至。
一人一熊再度现身神行山脉,宁夏的发丝些许散乱,衣物更是肮脏不堪。这几个月,他与熊六穿越荒漠,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
又过去几日,宁夏和熊六匆忙赶到平阳北城,只因途中听闻李太医命不久矣。
当夜,他将自己收拾整洁,带着熊六来到李永安的居所,只见他与宋老一样,皆是大限将至,但并未出现天人五衰痴傻迹象。
或许是因李永安有修为傍身,得以体面逝去。
“小夏!”
李永安见到宁夏的瞬间,吃力地从床上坐起,宁夏赶忙上前搀扶。
“李师,我回来看您了。”
“好啊,算你这小子没忘了为师,这些年过得如何?”
李永安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多年过去,未曾改变。
“李师,我们这些年过得很好。”
宁夏紧握李永安的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
熊六则是坐在地上悄悄抹着眼泪,它不愿李永安离世,心中亦有些怀念宋海。
“真精彩啊,这才是你们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哎,为师如今无缘破境,寿命也已至尽头,不知还能再活几日。”
李永安顿了顿,继续笑着说道。
“前几日,为师还在想,走之前能否再见你和这大黑熊一面,结果没想到你们真来了,行了,如今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李师,真的没有续命的机会了吗?”
宁夏心中酸楚,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没了,丹药破境和传功破境皆非我这老迈之躯所能承受。”
“人终有一死,斯人将逝,生者默哀啊。”
这一夜,两人一熊聊了许多。
临走的时候,宁夏悄然回头,发现李永安已经沉沉睡去,嘴角带着微笑。
数日之后,李永安与世长辞,无数百姓身着白衣,泣泪送别。
这么多年来,永安医馆犹如黑暗中的明灯,给了无数百姓第二次生命。
宁夏和熊六静静地伫立在人群的边缘,宛如两座沉默的雕塑,眼中满是无尽的哀伤。
寒风如泣如诉,呼啸着掠过,不断吹动宁夏的发丝,仿佛挑动着他心中那无法触碰的思忆之弦。
自重活二世至今,近百年岁月悠悠,无数人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村里吹唢呐的老头,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他的人生路,教会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领。
狗蛋一家和老村长犹如他的亲人,不仅给予了他遮风挡雨的住所,还经常慷慨解囊,关心备至。
李师仿若他的人生导师,不仅传授给他和熊六无数处世的道理,还授予了他们精湛的医术。
宋老更是他的恩人,在他被万人唾弃之际,向他伸出援手,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更传授了他一身木匠本事。
“都走了,故人都走了。”
宁夏有些绷不住了,声音颤抖,眼角红润起来。
他甚至都不敢挤进人群去看李师静躺着的遗体。
熊六在他身后不断轻抚着他的后背,即便它此时也同宁夏一样难过。
他们不断跟着人群相送,好像是脚步慢一点,李永安就能再多留一些时间给他们告别。
夕阳缓缓西沉,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渐渐消失在天边,大片绚烂的余晖宛如金色的纱幔,轻轻地洒落在平阳城上。
山脉中传来的归雁叫声,宛如丧曲,回荡在耳畔。
辽阔的天际中,仿佛只剩下它们掠过的身影在天空中划过。
李永安的棺材在众人的簇拥下渐行渐远,逐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一人一熊静静地伫立在城门处,良久之后,有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宁夏带着熊六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沉重缓慢,眼中已是无悲无喜。
到宋海墓前上了几炷香,烧了些许纸钱之后,他们走了,再次离开了平安城这伤心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