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亭中,尽管对弈输了数十局的眉心有痣少年,始终噙着笑,乐此不疲。
反而是他对面的徐凤阳,心不在焉,眉头微皱,拈起一子落下,原本已成胜局的棋势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只是,眉心有痣的少年不谙棋道,随心所欲一阵盲目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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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中,仇山君面具已被摘下,换上了一身囚服,此间牢房,让他心绪一阵恍惚。
四年光阴,恍若白驹,四年前,父亲、母亲、兄长同在这间房中。
若家人尚在……
仇山君不忍再回首往事,他要将这股情绪压在内心最深处。
在白虎山,唯有姜寻想要杀自己,但既然连钦天监的玄心镜都没让他露出真容,只要刑部找不出证据,目前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以肯定的是,姜寻三番两次想要除掉自己,确信齐国公府,是当年“符坛之祸”幕后主谋之一。
正思忖间,牢房外走来三人,左右侍郎跟在一位身形魁梧,面容黝黑的中年男子,看守的两名狱卒见着三人,低首敬声道:“见过尚书大人,陈大人,韩大人。”
走在陈遄、韩清都两人前头的刑部尚书徐远臣只是嗯了一声,随后吩咐狱卒打开牢门。
不顾牢房中充斥着的各种难闻杂味,锋芒毕露的双目盯着疤痕纵横、面目全非的仇山君,打量片刻,这位官至正二品的尚书大人轻轻开口:
“自废道宗修为、容貌,若非心有某种需要达成的目标,常人还下不了这决心,不愧是魏青榷之后,魏参商,本座欣赏你。”
仇山君面不改色,从容道:“尚书大人明鉴,小人并不是魏参商。”
徐远臣意味深长一笑,摇头道:“至于你是不是魏参商,本座自有办法辨别,本座前来,不为公事,只是想来看看,白虎山小小的一座隐燝峰,能在一月抵达元符师中境的少年。嗯,根基打得不错,可惜毁了容颜,不然……”
徐远臣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惋惜摇摇头转过身去,右侍郎韩清都道:“大人,何时可以审判这个余孽?”
徐远臣道:“待钦天监的那位监正大人来了再说。”
已迈出牢门的尚书大人,停下脚步,吩咐狱卒道:“真相未明前,没有本座口谕,任何人不得接触此人。”
“是,大人。”两名狱卒弯着腰齐声应诺,目送尚书、两位侍郎出了大牢后才敢挺正身子。
蓦然,仇山君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纵结三司,横连草野,策变,雪清。”
仇山君一震,这道声音,不正与刚才那位尚书大人如出一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