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山君满脸愁容道:“齐国公、左柱国上下五代,皆是朝廷公卿,门生故吏遍布五湖四海,大魏大半的皇公贵胄,对此二人,多多少少有些忌惮。若真是他们害了我们一家,就算景帝是我名正言顺的叔叔,他又能奈何这两人。如今我更是朝廷钦犯,连真名也不敢泄露半字,孤掌难鸣,我该如何清洗东洲王府、青嶷山等诸多人的冤屈?”
“报仇雪冤,十年不晚。眼下之急,是尽可能让自己有活下去的能力。”
陈伯道以儒门术法探查外孙的身体时,知他道骨已换,往惜道宗修为尽失,但丹田中,却在开垦一片气海,蕴着幽微的符力,再看他疤痕醒目的脸,不禁悲从心来,道:“商儿,你决意走符术之路了吗?”
仇山君微感惋惜,“若非这样,怎能掩人耳目?”
“好,既然如此,外公助你一臂之力。”陈伯道顿了顿,道:“不过,你刚塑灵身,神魄不稳,需得静养一段时间。”
仇山君想起旬穆的话,若一月之内,抵达不了元符师中境,自己将生路断绝,忧心忡忡道:“如今,只剩一旬左右的时间,我不能浪费每一刻,否则别说隐忍十年报仇,便是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仇山君想出一个办法,问道:“外公,你有法子拔除白虎山符印吗?”
同时,仇山君心底冒出一个疑惑,自己既然种下象征白虎山弟子身份的“符印”,当姜寻出手杀自己时,白虎山应当知晓才是。
以白虎山的手段,若感应到同门有危难,派出的人也应该到仇山小筑了吧,可是为何却音讯全无。
是姜寻做了十足的准备,以特殊手段遮蔽了断了符印气机,还是白虎山有意为之?
“你真的进白虎山了?”陈伯道微微吃惊。
仇山君苦涩点点头,“我自毁容貌,自断道骨,就是为了进白虎山,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接触那些权贵子弟。但是,却没想到,姜寻也在白虎山,毁我丹田……”
将自己在白虎山经历的事说了一通,陈伯道担忧道:“白虎山上,朝中贵胄子弟是多,但个个如蛇似虎,你身在其中,稍一不慎,便若入狱,且姜寻知道你身份,对你是除之后快。是得想个法子将你身上的符印除去。”
符印是种在泥丸宫中,想要抽除,除非是旬穆那种境界的高手才行,否则只有毁掉泥丸宫,但毁掉一个人的泥丸宫,等同于将其神识毁灭。
泥丸毁则人忘。
仇山君道:“那姜寻既然能遮蔽符印气机,外公你以儒术能否将其遮蔽?”
“按理来说,我这‘浩然世界’中,已遮蔽所有气机,应当用不着再另行他法。”陈伯道说道,“你且在这里休养一日,明日我来助你。”
说完,陈伯道便退出了“浩然世界”。
仇山君盘膝而坐,身子内部,似裂柱之房,摇摇欲散,对姜寻恨意难消,内心不能平静。
抑制住涌动的情绪,仇山君才缓缓吐纳起来。
这一次,很意外地,归元皿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