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攸及众修士转过身来,只见草屋上,立着一位戴着一副面具的黑衣人,从声音判别,年纪约莫二十五。
仇山君默默收起符箓,静观其变。
耄耋老者亦是抬首望着草屋上的那人,目光骤然矍铄起来。
秦攸道:“阁下是谁?”
那人开门见山道:“我就是秦大人口中的‘鬼怪邪物’。”
秦攸眸子一凝,“哦,你确定自己是‘邪物’而非替他人顶罪?”
那人不疾不徐道:“若大人不信,何不亲自验证?”
见秦攸不动于衷,那人右手掐了一道法诀,“啊”的一声惨叫自秦攸身后响起,随后众修士惊慌失色,但见一人笔直倒地,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那名修士死状与乱葬岗中莫名丧命的人如出一辙,秦攸双眸闪烁寒意,一挥手,身后一位黄袍僧人持着一根佛杵掠飞而出。
佛杵金光灿灿,狠狠砸向草屋,那人身形未动,待佛杵距离头顶七尺时,戛然而停,被无形道力阻挡。
僧人催动佛法,举起佛杵,再次砸下。
黑衣人左手缓缓抬起,云淡风轻,佛杵似枯竹碎裂。
黑衣人右手向下一拍,无俦的掌力似天塌一般,僧人双手结印迎击,却被一掌拍进湖中。
秦攸仍是安然不动,黑衣人双手展开,在身前结出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中,阴阳鱼转动,迅速放开,遮笼在秦攸等人上方。
太极图似一个巨大磨盘,阴阳鱼流转出的道力,如同万丈高崖垂下的瀑水,磅礴壮阔,让不少修士心悸不安。
“此人的道术修为,堪比大乘境界的道符师,在大魏王朝,亦是一方巨擘,有他在,外公与小苏,应该无恙了。”
仇山君隔远静望,亦能被那遮蔽数十丈天空的太极图震撼到,他曾在青嶷山修过道术,很清楚草屋上的道修实力有多恐怖。
“只是,外公与小苏,为何知道父亲、母亲及兄长埋于此处的?”
仇山君心里不解,为父母、兄长祭拜时,发现此前就有人拜祭过,疑惑之际,瞥见不远处已建起几座草屋,不曾想到,来到小筑,见到的是竟是外公以及表妹陈苏。
见着还有亲人活着,仇山君心情自是狂喜,不过如今身份敏感,不敢前去相认。
望着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仇山君只觉他身影颇为熟悉,似曾相识。
一时想不起来,只道他是父亲生前结识的朋友,亦或是东洲王府的座上宾。
“难道,已经有不少人知道父亲、母亲、兄长埋葬于此处?”仇山君思之后怕,东洲王府罪名尚未洗脱,若让朝廷知道,后果难以想象。
思忖间,草屋上的黑衣人已移身立在太极图上,在黑白阴阳鱼中央,与太极图相处,黑衣人渺小如同一只蚂蚁。
“秦大人,不知在下这点微末道法,能不能证明我是那只作怪的‘邪物’?”
黑衣、长发齐齐飘动,此时的黑衣人,睥睨苍生,风姿绝然,居高临下俯瞰下方众人,气势凌人。
阴阳鱼转动,流转出万千一黑一白的气体,下方被笼罩的众人,无不变色,有几位修士,祭出法宝想要抵抗,结果法宝尽毁,七窍流血而亡。
秦攸儒道修为也不算太弱,不然也不会坐上薛时秋别驾的位置,他言出法随,只有儒林门生才有的“浩然正气”围绕其身。
然而黑衣人冷笑一声,躬身出掌,狠狠拍在阴阳鱼中间,一黑一白两道玄气化作两条凶龙,五爪曲张,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