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大安一边给他倒水抹脸洗衣手,一边悄悄吩咐:“你姨已经睡了,都是让你给气的,进去给她认个错。”
高恨答应,进了毡棚,跪在铺前大声道:“姨,我错了,你起来吃饭吧。”丑娘冷冰冰的道:“你长能力啦,是不是很威风很光彩啊,我哪里吃得下?”“好了,就这样,折腾一天了,快点把饼子吃了,好睡觉。”大安和解道。高恨也觉得肚子饿,难得很快将一块饼子啃完,爬上铺,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高恨不要人喊,跟着大人起来,自己倒水简单清洗了,仍在门口空地上摆开架势练起立桩来,又问丑娘:“姨,你看我这样对吗?”
丑娘也不吭声,上前将他的身体该扶的扶、该板的板,纠正好后,然后自和大安去河边洗濯忙碌。
她们一走,高恨吁了口气,忙从怀中掏出小蛇道:“吓死我了,我姨刚才帮我抬胸挺背的时候,差点碰上你。”
玄龙也埋怨道:“可不是,还好我感应快,赶紧爬开,昨天一夜也是。”
“怎么啦?”
“你睡得死,我怕被你压着,不时要游开躲避。快看看,伤口有没有渗血?”
“哦,还是那样,我再吸吸。”
高恨又就着玄龙的伤口吸了一阵,玄龙嫌没有感觉,让他用力点,高恨笑道:“血都吸出来啦。”
“那样才好,你先舀点水给我冲冲,再给我找个地方安置,屋里人肉味太重,受不了。”
高恨走到垒石而成的水台边上边给它冲水边道:“这里有条缝,你先在里面呆着,过几天我跟妈妈和我姨说一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养你了。”
“也成。”
他这边刚刚安置好,见二位娘亲已自河边回来,又主动和丑娘道:“姨,我把前面学的句子背了一下,在中间隔断的地方有些模糊,你再教我一遍,我把它记牢。”
“从哪里开始的?”
“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勤学。赵中令,读鲁论,彼既仕,学且勤。”
丑娘回屋拿出羊皮卷,和他一起对着念到这一篇典文的最后,高恨中间又强记了二处,再连贯背了一遍。
大安赶着埋怨丑娘道:“晚上回来再背又不迟,你去得太晚,又要受人的脸色了。”又和高恨道:“我们要赶紧去集工了,你留在家,就怕小伙伴来分心。”
高恨推她道:“放心吧,妈妈、姨,昨天我们都说好了,他们还要跟我学呢。”二位娘亲见他懂事,都放心去了。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高恨学练更加努力,丑娘的要求也更加严格,每天教、每天问,要高恨习新而问故、练形更练神,高恨稍有松懈,便和以前一样大声呵斥打骂,远近皆闻。时间一长,高恨心中气闷,只敢和大安诉苦:“妈妈,姨总是那么激动,让人难堪。”大安正色回答:“你以为你姨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以为你姨有毛病?她是为了让你加深印象,你学练得好,她就不会这样了。”
冬天来了,大家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除了领口粮和出来晒晒太阳,就是相互之间串串门,但是很少有人往她们家里来,因为这个时候大伙儿都息工了,大安顶替去烧房集工,丑娘更有时间在家严盯高恨,有人上门,也不知道客套,往往狠声恶气地教训高恨,令人家讪讪而归。
尤其是一早一晚,大多数人还在梦乡,她们家已经吵骂起来,非常刺耳,大伙儿都颇有怨言。
等到高恨又将一段典文背下来,她又比较出一整篇典文来,这个真是晦涩难解,高恨想记的方法都没有,进境当然慢了下来,她便不满发作:“就这么几个字,几天都背不下来,你脑子生锈啦?”
高恨终于不服顶嘴道:“我又不懂意思,怎么记?比如这个‘谘’,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不知道记着有什么用?”
“你先记下来,可以慢慢想、慢慢问。”
“你说什么就什么、说有用就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