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在了无数个灰色的事件中。”一号的呼吸有一些急促,这让家臣看在眼里,他知道估计谈话并不顺畅。他暗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今天已然完不成任务了。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还能看到他们和解,或许死后能看到上传的数据吧。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玩弄语言的,想要出去,就要付出代价。二号、三号都是代价,你还要当着所有家族的面宣布计划失败,你只有这样才能回来。”那边的声音压抑着愤怒,仿佛闷雷但却十分阴冷。
“我和孟云家族没有关系,我的血脉里流淌的也不是孟云家族的血,我回不去了。”他的声音坚定而又充满着叛逆,即使他们并没有看向对方,也能猜到对面现在的样子。他们像是两头箭在弦上,引而不发的头狼,哪怕没有身后的千军万马,但是依然气势逼人,相互忌惮又相互憎恶着对方。屈服,在他们身上从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将屈服这一属性附加在他们身上,哪怕是最谄媚的史官要书写历史,也不会写出两人重归于好的童话,他们俩个人或许从一开始就该是对手,宿命中的敌人。现在他们不过是被无数链条束缚,所以不曾刀兵相向,但是这些链条并非亘古存在,也并非万世不易。现在只是血缘刚刚消失两个人就已经对着彼此开始露出獠牙。
家臣在鞠躬收下了递过来的金属块,他的眼中带着讨好。对于他而言,一号永远都是他敬重的对象,尽管一号并不与他的大人站在一边。
“你们家族最近应该还好吧?”一号这么随便问道,家臣便先做了一遍完整的礼仪后才说道“回先生的话,家里一切都好,也会一直好下去的,但是越好的武器就越需要一个优秀的使用者,越伟大的力量就必须要由伟大的人来驾驭。”
一号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他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到任表基地的时候,这边真正能用的人还是很少的,我不得不自己一个人干着数个人的活儿。当时的执政官也是个老腐朽转生的,只知道照抄照搬各种各样的礼仪制度,所以我每天在处理各种政务的时候,还要听他的召唤进他的房间里做那么一套礼仪再出去给他拿一杯咖啡。”
“先生天生尊贵,这些小事本来是不用感受的。”家臣把自己的腰弯得更低了,让自己的眼睛不与一号对上。他的说话声音不同于一号,一号本就是漫谈而已,所以音量并不算大,但是他却并不一样,他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语,甚至惊醒了已经睡着了的光头男。
“世界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很快敌对势力成建制的攻击开始来,他们差点就要打进大西区,我当时甚至找不到执政官的身影,他任何命令和指示都没有,甚至连指挥进攻的权限都没有给我。我不得不兵行险着,策反了敌人阵营中的一位初出茅庐的刺客。”
“二号确实是一位极具有天赋的刺客,至今基地里对招安他这一计策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先生无愧于您高贵的身份和血统。”
“是啊,极具天赋,第一次出手就杀了对面战斗最高指挥者,这场战役唯一的炮火是对面在追逐他时轰击的那座电子数据库。也是因为他,我才赢得了执政官的选举。”
“先生自然········”家臣还想说什么,但是一号打断了他,“依照我这些年的经验,越是平时这么恭敬的人,内心里越是压抑着反叛和阴暗。你说呢?”
这句话让家臣瞬间心被揪住了一般,他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腰弯的更深了。
“先生,哪怕没有任何规矩,我也会一直保持对您的恭敬,这并非是规矩或礼仪,而是我由衷的想法。”
“是吗?可是我听你的女朋友并不是这么说的。”
“先生,她怎么能和您比,她不过是一介女子罢了,本就是如衣服一般的东西,穿破了就换好了。”
家臣的回答换得了长时间的沉寂,就像是暴雨降临的之前空气中的潮湿。
“那是你的私事,我对此没有兴趣。”一号这般说道。家臣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弓紧的背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好了该把我放出去了。”一号的声音将要自由的轻松,家臣不得不侧面询问是否谈妥了。一号让他自己去问,家臣犹豫了一下,也用起了一套非常繁琐的手势去使用这个金属块。
他的手势不同于一号刚刚使用的手势,这也是尊卑有序的体现,他只是家臣,连族人都算不上,所以他使用的手势最长,如果有族人或者其他人给对面拨通通信,家臣会被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一号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号仿佛此刻就像被老师安排老老实实坐在课桌前听课很久之后的孩子,可以舒服地做回自己。光头男看了看这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