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骂完安山后,终于叉着腰歇了歇,旁边的一个人走到他面前,递上了一杯清澈的水。“方哥,喝口水歇歇吧,之后您还要回去跟那群老家伙斗争呢,先保存好体力。”
方铭接过水一口全闷下去,“总统不像总统,基地不像基地,都快被人骑到脑袋上来了,才慢悠悠地开会商议,现在的螟蛉子一点没有当时我老大当时那种气势了。一个小小的血玄黄都打不过,被一个平安压到不敢吭声,要是我做总统,肯定先去宰了血玄黄,再去打平安。”
“是是是,方哥神武,当时血玄黄也是不要脸竟然让一个小队对咱们的军队进行穿插,斩首和总攻并举,这才让咱们惜败。下次方哥再去,绝对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方铭被提起这段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当时确实是他夸下海口,自己带队去攻打血玄黄,结果直接被血玄黄一个穿插小队就搞得手足无措。不过他也并不表露出来,只是对着这人说“小张啊,你最近话有点密啊,看来是吃的多了,今天晚餐你就先别吃了,等你学会管住了嘴再吃。”张姓青年刚想争辩,却看到了方铭威胁性质的眼神,终究只好答应了。
“妈的,方老狗,真有你的。”
方铭双手叉腰,这一刻没有对手。
他有时也会想起,自己当时在老大背后看到的老大就是这样,双手插兜,没有对手。任何想要反抗他们的,总会被他老大轻松摆平,他可真是个神。如果不是后来老大突然消失,可能不只是整个大西区,平安、大东区,也迟早都能推倒,螟蛉子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基地。
可惜,没有如果·······
舰队稳稳地落地,打开舱门时,一股狂风吹来,方铭头上的碎刘海被吹起,他的发际线比起前一个月明显又后移了一些,他回头看向站在他背后的流浪者们,流浪者们早就摆好了队形,等待他的检视。如果说螟蛉子基地里还有什么人可以让所有流浪者都认同,也只有他方铭一人了,方铭看得很久,也很深。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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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祁奕再次摆开架势,开始第二次试探。没办法,都已经到这了,俗话说“来都来了”,哪怕褪层皮也得进去看看。祁奕暗叹,都是这可恶的看热闹的民族劣根性啊,这可是害苦了我呀。他此刻神态突然轻盈,不复之前横冲直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看上去想要往前走时却实则退步,后退几步却又在不经意处突然向前,身体向东,却是向西走,向西走时,却又游去东面。行踪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尽管这人群看似依然没有给他任何向前走的空间,但是在他的几番拉扯之后,竟然真的慢慢向终点走去。
快到终点时,众人终于不再与他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他。祁奕倒是早都推演到了,不过他也不急,反而大声说道“菜就多练,玩不起就别玩,你都七八十岁的人了,不会用筷子就掀桌子?”
这些化着各种妆容的“coser”此时脸都是一僵,随即便是表现出惊恐的表情。其中有人喊出了声,但是仅是几秒她喊叫声就戛然而止了,她也从张大嘴巴的样子改为了谦卑顺从的神情。其他的人则是全身战栗地分成了两排,两排长队的尽头,是一个坐在椅子吃牛排和喝红酒的少年。少年挺直脊背,用刀叉优雅地将牛排切成可以入口的无数小块,放到嘴里后还要再喝一小口红酒才会开始咀嚼。光是欣赏这个少年的吃饭的样子,都能让人感觉到这牛排做得确实不俗。
祁奕倒也并不客气,直接一个闪身就已经坐到了对面,一个人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样的牛排给祁奕,刀叉也在盘子上平稳地放着。祁奕看了一眼牛排,又看了一眼对面。显然,对面的少年现在并不打算说话,他依然安静地品味着自己嘴中的牛排。
祁奕把牛排放到一边,然后就在那里看着少年吃,少年也不觉得尴尬,就在他的注视之下慢慢品尝。只是,二人是否真的就只是如此,就不是在场的其他知道的了。在场的“cosers”明显很多人都是强压着自己的惊慌失措,在这里强当侍从。就这样,明明是白天,愣是有一种在墓地里烧纸的感觉,四周的人灯笼和烟花在白天也能十分耀眼,但是现在在众人眼中这些仿佛是点燃的鬼火,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苍白的气味,此刻目之所及全都呈现出萧瑟之感,本应是春来将来,此刻却全是疮痍。祁奕抬手一摆,周围的氛围不知道为何突然开始回暖,澎湃的清冷瞬间转为了流动的欢愉,仅是须臾,仿佛众人又回到了祁奕还未来到时的时刻,众人在一起欢闹嬉戏,偶尔的笑声是清脆的音符,不断碰撞,想要成为一首如山涧溪流般的音乐。
少年在此刻,放下了刀叉,他的盘中还有很多被切好的牛肉,但是他却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口酒后,就停止了继续的动作。
“好久不见,三哥。”
祁奕笑了,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
“好久不见。”
祁奕的脚向着少年迈出了一步,似乎有意在拉近自己和少年的距离,虽然从少年的角度应该会因为桌面的阻挡而看不到祁奕的动作,但是少年却是一只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了弧度。祁奕知道,这是他表现给自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