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小怡的女孩子刷起了手机回微信，李东只是一瞥就知道，她应该是在舍友群里告诉舍友自己大概几点回去。舍友应该还会问她，今天的约会怎么样？有没有接吻？或许还会问为什么要带个电灯泡去？然后小怡回话，她们起哄，可能还会在小怡回到宿舍后抓着她问细节，问一些更大胆的问题。

李东对于这些早已轻车熟路，事实上，他对于一切和女孩子约会的技巧都是驾轻就熟。每次约会，他都能很轻松的掌握约会的节奏，在女孩子刚来的时候就买好饮料，最好是喜茶、或者沪上阿姨，因为这些相对贵一些，包装也会更好；在要吃饭的时候找好几家不错的店，让女孩子选，去了之后自己先点几个招牌的，然后让女孩子点菜。吃的时候要赞美这家店真不错，然后接着夸一夸女孩子很会选。中途去一趟厕所，然后把钱结了；之后就是看电影，只需要选一个爱情片去看就好了，想在电影院的暗色场景里做点什么也好，还是回来的路上做点什么也好，都无比简单，事后只需要说自己情难自禁，感觉自己被她的一言一行吸引到了，就像是他们是命中注定一样，所以，想要保留住这份美好。

当然，这一套并非对所有女生都奏效的，必须要那种单纯的女孩子才好。这其实也是不错的，毕竟单纯一点的女孩子才干净，也容易把控和调教。李东玩过太多女孩了，性感奔放的、清纯矜持的、活泼好动的他见过无数的面孔在他身体下的表情，大差不差。攻略她们的方式也大差不差，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就可以置换任何东西，他都已经要玩腻了。想一想也真是可悲啊，当他某次躺在床上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上忙活的一个曼妙身姿时，他竟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了。他下一刻提出了分手，不顾女子的泪眼朦胧，开门摸了摸正在那听墙角的女子的儿子，便走出了这个公寓。

就是在那一天，他突然不想搞弄这些东西了。直到遇到了这个名为小怡的女孩子。

李东瞥了一下倒车镜，看着那个望着窗外风景的男生，他坐在后排，如同一尊雕像。他撇了撇嘴角。

‘祁奕，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好兄弟就是一辈子的事，让你陪我去，我才放心。’

‘祁奕，真的，我知道他可能有问题，但是我也不希望冤枉了别人，所以才答应的。’

‘祁奕，我发誓，咱们肯定早点回来，不会很晚的，真的。’

‘祁奕，因为是你我才放心。’

说这些话的画面让祁奕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它们已经很旧了，甚至祁奕也不敢肯定具体的话是不是这样。层层叠叠的画面停在祁奕面前，好像他把一段视频里的无数帧抽了出来制作成照片。他看向了窗外，依稀可以看到无数的青草和高树，但是跟着汽车流淌的仿佛只有光和影，好像是两种颜色的水相互交融，又像是一种名为光的存在陪跑过快留下的残影，而随着光的延迟，他看到了过去。他忽地笑了。没有因为景色，没有因为过去。他只是在刚刚把握住了什么，在冥冥中，有一些实质，让他愉悦。

祁奕原本已经有些惆怅的心情得到了缓解，起码在这一刻，他还是蛮开心的。有一次见到两个熟人，很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祁奕如此想到。

他不知不觉哼起了一首歌，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快乐，无关乎其他人。他此刻只想享受着短暂地快乐和轻松。

黑色的车还在疾驰，在一个不知哪里的无名路上轰鸣，好像一头巨兽要撞碎黑暗，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