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避猛地瞪大了眼,他愣了片刻,才说:“你是不是疯了!”
“当然没有,”照羽将两杯酒摆在对方吗面前,然后轻打响指,束缚住玄避的锁链应声而落,与地面的水晶砖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来选吧,王兄,剩下的我喝。”
玄避指尖颤抖,看着照羽的目光惊疑不定,他分不清自己这个诡计多端的弟弟说的究竟是真心话,还是这两杯酒干脆全有毒,不过是为了看一场自己的笑话。
“我从不骗人,”照羽看透了对方的想法,淡淡道,“选对了,你就能活。”
瞪着对方看了良久,玄避咬紧了牙,而后猛地随意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那时他想,有过这个选项,他可能不会那么恨了,毕竟这么多年来,给过他多余选项的人,只有照羽。
见玄避喝了,照羽将另一杯酒端起,慢慢啜饮。
“我们多久没有面对面喝酒了?”他问,“是从东境战役开打,还是从我第一道考题赢你呢?”
玄避垂下眼睛,沉默不语。
他等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毒发。自己的毒不发,难道……想到这里,玄避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
照羽盘膝坐着,同样毫发无损。
“两杯都没有毒,”他忽然道,“我做一日妖主,便不会杀你。”
照羽的目光中带着悲凉。
“但我也不能放你。”
自他这句话起,不知玉凰山的新妖主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瞒过了七长老,将那年谋反的重犯金乌,关进胜芥水牢当中,足足百年。
弱水不胜芥,进入此牢的人,永生永世,再无自由。
站在云舟上的玄避神色阴沉,依稀像是那年不散的雨云。
“照羽,”他低声道,“我来杀你。”
……
“嘭”
一声巨响过后,这犹如龙钟一般的阵法仍然没有半分裂缝。
杳杳气得咬牙切齿,她都把昆仑剑法从第一册第一剑练到第六册了,竟然不能撼动这个鬼东西分毫。
“爹,这到底是什么,我如何才能出去?”
看着女儿气急败坏的脸,照羽无奈地摇摇头:“玉凰山历代为了制衡,不让妖主揽权太过,都会交给这些长老一些秘法作为制衡。现在这阵法犹如一个罩子,将我们包裹在其中,看似安全,但说不上是保护还是瓮杀。”
翎翀立刻道:“我与降丘可以再试!”
“罢了,省些力气吧,”照羽阻止道,“我们还要迎接一会儿的客人。”
听闻如此,降丘一怔:“是谁?”
“玄避吗?”杳杳问,“他要来?”
“若我没想错,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计划,”照羽道,“看似他替玄避卖命,步步为营,实则每一步都在替自己谋划。而权羽和七长老,就是他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照羽自嘲地笑了笑。
“说不定他亲手杀了溪茂那些人修,再嫁祸到玉凰山的头上,明日不必他亲自动手,四境的修者就能攻上玉凰山来杀我,再推玄避上位。”
这设想太过荒唐,然而杳杳听后却心下一惊。
纵然荒唐,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却自己有个估量。
“那我们联络十将,然后让所剩七人联合小师叔,应该可以抵挡一阵,”杳杳琢磨道,“双方一同从内外攻击,应该可以破了这阵法。”
照羽道:“你那小师叔与燕饮山,谁更强?”
“……”杳杳如实,“他二人交手时,小师叔受伤了。”
照羽道:“此魔修诡计多端,伤了风疏痕并不在我意料之外。只是他目前有两路大军,而玄避,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正在来杀我的路上。综合比较下来,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玄避若想进入,阵法必定会有开口,”杳杳有些急切道,“不如我趁那个时候出去。”
照羽回过身来,金红的瞳孔看向她。
“但是危险。”
杳杳却道:“我不怕危险。”
她现在只想亲手宰了那个魔修。
玉凰金殿有异动,十将其余人已尽数在金殿以南会和,他们距离禁地,只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天堑。
风疏痕也早早在此等候,他更是分别以剑式劈斩此阵法,然而未果。
杳杳跑到南面,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小师叔。
她眼前一亮,迅速挥手。
风疏痕也恰好看到了她,立刻走来:“杳杳,你怎样?”
“我没事,”她开开心心道,“飞隼去查过了,玄避正在来的途中,到时此阵应该会有片刻的开启,我趁那时候钻出来,我们立刻去禁地!”
“这阵法严丝合缝,就算是要趁松懈瞬间出,也有一定危险。”风疏痕道,“等开阵时我试试,看看能否一次性击溃。”
杳杳笑眯眯地说:“谢谢小师叔!”
她说着就要往前冲,然而这阵法犹如看不见的琉璃罩子,只听“嘭”一声,杳杳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脑门,瞬间红了起来。
“……”风疏痕看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她揉,却又抓不到。
“嘿嘿,”杳杳尴尬地拍拍额头,“没事,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