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城东五十里,有一片连绵不绝的山,群山仿佛天地的脊梁,或高或低,撑起一片广袤的天幕。
在群山之中有一黑山,黑山怪石嶙峋,地势凶险,草木丰茂,一些小道甚至只能容一人经过,山峰陡峭。
因黑山横亘在通往苍岩城的必经之路上,所以很早就被流民强盗占据,建立了易守难攻的黑山寨。
在黑山的顶部一处开阔地处,搭建有一片紧密相连的寨堡。
正值夜晚,黑山寨大殿内,火把遍布,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吃肉喝酒的声音。
一张宽大的虎皮大椅上,坐着一个光头锃亮身穿黑色裘袍,满脸横肉的大汉,此刻大汉正拿着一根羊腿,满嘴流油大口咀嚼着。
锃亮光头大汉下方,摆满了长长的桌椅,上面坐满了黑山寨的土匪,一众土匪也都正在大吃大喝着。
大殿内的中间处,一个脸上有一条狰狞刀疤的黑山寨土匪,突然站起身,举起大碗醉醺醺大声道:“兄弟们…,大…大当家这段时间带我们四处劫掠,大伙儿都赚了不少,比以往我们只能窝在山上打蚊子,快活了不知道多少倍。
“前几天大当家不仅抢了铁沙帮那群嚣张的家伙,还当场杀了他们全部,收获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玄铁石,让我们好好敬大当家一杯。”
一个土匪接着道:“早就看铁沙帮那群狗日的不顺眼了,这次大当家可谓是带我们出了口恶气。”
“就是,就是,平时过路费也不肯出,仗着他们势大,不把咱们黑山寨一众兄弟放在眼里。”
“杀得好!”
“杀得好啊…。”
哈哈…,敬大当家!
敬大当家…喝…喝…。”一众土匪七嘴八舌大声附和道,一时间热闹非凡,群匪乱舞。
黑山寨的大当家名叫铁头陀,听着下方土匪们的恭维,铁头陀也一口干完大碗里的酒,然后又倒了一碗,哈哈大笑道:“只要大家跟着本寨主,本寨主保证以后带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莫说是一个铁沙帮,就是苍岩城,以后本寨主必定带你们去劫掠一番,让大家去尝尝大家闺秀,富家小姐柔软身子。”
“大当家果然豪气!”
“大当家英明神武…”
“大当家好气魄…”
“大当家无敌…”
闻言,土匪们纷纷举起大碗,又是一阵大声恭维叫好。
“哈哈哈…干了。”铁头陀心情愉悦,说完一口闷掉大碗中的白酒。
“干…干…”
众土匪兴高采烈,争相喝彩,唯有一个身穿灰白长袍,身形瘦弱的白发老者,坐着一动不动,面带忧虑之色。
灰袍老者正是上一任黑山寨的大当家林启阳。
一个月前他还是黑山寨的大当家,自从他的师弟杨铁突然来投奔,后面局面便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和杨铁以前同处一个小门派,二人以师兄弟相称,在门派内林启阳对年纪比他小得多的杨铁很照顾,二人交情不错,但很多年前,他们帮派得罪了一个权贵子弟,被人打上山门。
掌门力战不退身死,其余师兄弟也大多惨死在敌人屠刀下,彼时还是二流境界的林启阳,看着在敌人屠刀下不断惨死师兄弟,以及漫山遍野的尸首,心胆俱裂,不顾一切逃了出来,而三流境界杨铁也跟着逃出生天。
之后两人隐姓埋名,远离了门派所在地,后又因各种原因分开。
两人对门派都没有归宿感,实力也不强,谈不上为门派报仇,走到黑山地界的林启阳,想要安稳,顺势加入了黑山寨做了一名土匪,后来成为一流高手,整合了黑山寨,当上黑山寨大当家。
而杨铁则不知所踪。
虽然靠着黑山寨的地利,但林启阳并没有四下劫掠过路的车队,商户。
他深知如果不小心惹到权贵,和一些大势力,他的黑山寨也会像以前的门派一样,被人随意碾灭。
所以林启阳和苍岩城四大势力,铁沙帮,官府,张家李家都有勾连,四大势力只要交出一些过路费,他保证黑山寨不会侵犯打扰苍岩城四大势力的人马,同时他还极力约束黑山寨土匪,定下劫财不劫人的规矩。
林启阳以前毕竟是小门派的弟子,行事还算端正,如今做了土匪,他也只收一点过路费,不胡乱杀人,完全可以说是土匪中的好人了。
守着黑山寨又讲究规矩,林启阳可以说过得很滋润,而且他年纪大了血气衰败,也不想再继续折腾,去追求那缥缈的宗师境。
但杨铁的到来,却打断了他为自己构想的安稳晚年生活。
这么多年不见,杨铁不仅样貌大变,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还为自己取了一个铁头陀的诨号。
境界达到一流高手不说,实力比他还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