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进厨房坐,不是大办酒席的时候,农家里是很少请人在堂屋坐的,端茶递水不方便。
自行车没搬进厨房,支在走廊上,整个走廊,这时太阳光已照射不到。
陈敏是当家人,本生产队的人家全知道,本大队附近大队也有不少人家知道。
陈敏笑道:“杨伯伯,辛苦你们了,这太阳不小。”她在准备果盘,糕点瓜子是现成的,放碟子里就成,她也腌了些紫苏叶和红姜,混一碟子,增加特色不说,主要是表示这家女主人的勤快和好客。而红薯片就不用上了,有蛋糕,档次简直上天上去了。
杨实勇父亲叫杨祥云,四十四、五岁左右,他也笑道:“这是分田到户了,要是生产队,这时都在田里干活,如今倒可以躲懒。这田分了也好,以后谁家过得好,就可以看出谁家有本事,不吃大锅饭,肯定分得出谁家吃得好。”
这种话很多,大家有共识。
“伯伯家肯定是有本事、吃得好的这批人家。”陈敏恭维着,说好话不用花钱,这是农家女性都学会的一招。
“不好说啊,现在手头上有些紧,两头猪还要养一两个月才能出栏,早稻还没收,就要买化肥,先只好把没多大用的自行车让了,唉,当初是一定要、少不得呢!”杨祥云说道,他也是话里有话,承认暂时困难,自行车都得卖了,但有两头猪能出栏,家里就过得去。在农村,有两头猪的收入,是比较富裕的,过年时,家里人都会有件新衣服。
“爸。”杨实勇不喜欢听父亲说自己堂客的不是,况且买的自行车是自己骑得多,摔的次数也不少。
杨祥云的话把话题引到了自行车,而口气上,还把摔得碰得变了样的自行车当成完好的自行车,陈逸听得暗自好笑。
“是啊,我们农村人没多少地方用得上自行车。”陈敏聪明,不接杨祥云的话,这定价权,她自觉地交给陈逸,心头也想,贵了就买新的,这么着急,是大哥急着用。
这话让杨祥云有些着急。
杨祥云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自家的自行车,其实已经让儿子和儿子堂客摔得不成样了,谁不知道好车的样子?前面轮头都碰得还不了原,抬起来了,自己放出话来要卖掉,也就是为了回收几个钱,免得放烂,儿子他们现在是不骑也不修。倒没想到,又来上门看车买车的人是家里还欠债的陈辉,不过谁买也没问题,只要付得起钱,听大队会计说过折旧,自行车放家里也掉钱,何况这自行车确实烂了,只能尽量多要点钱,不过想让我卖得太便宜也不行,这车修一修,还是能骑的,不然买它干啥?是不是?这是杨祥云不轻易出手的底气。当然,前面来人的出价也太低,让自己听得生气:二十块钱。
杨祥云想道,之前,陈辉在自家说他家里是妹妹当家,车由弟弟修,让杨实勇推车到他家定价,自己担心儿子说不过别人,就跟来了。这车是得早点卖掉,与自己关系好的大队会计是这么说,自家人也都这么想,但只卖二十块钱绝对不行。
杨祥云见陈敏摆果盘,心里挺满意,这是当自己是稀客。
陈逸起身,帮忙将小茶几放到杨祥云父子俩前面,陈敏就将放好果碟的果盘摆到小茶几上。
“伯伯,实勇哥,请尝尝。”陈敏客气道。
杨祥云见了果盘里的糕点,特别是放着的四个蛋糕,心里倒引起了疑问:这一家,怎么有钱买这些大多数人家都舍不得买的贵东西?特别是还有钱买自行车?自家的自行车是摔烂了点,但也不是一钱不值,不过,从买旧自行车来看,也不是特别有钱,有钱岂不买新的了?
杨实勇倒没想这么多,因为他属于陈敏的暗恋者,此时手脚还有些放不开。男人都这样,对周边的相貌比较出类拔萃的年龄相近的姑娘,都会有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