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从城外赶进来的陈蒨,也劝道:“杀俘不祥,胡司马还是暂时饶了他。”
胡颖伟岸的姿容,一张脸上满是鲜血。
双眼里的赤红,此时渐渐退去。
“罢了!”
一脚踢开杜晋,看向陈昌:“小公子可否伤着?”
陈昌尚未回答,陈蒨已经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惊讶的问道:“顺之,你为何在此,且还受此重伤?”
陈昌不知该怎么回答,看向胡颖。
胡颖轻咳一声,道:“这个,本司马带兵出城,城内不可无人坚守,我看六公子是条小汉子,便请他代为坐镇。”
“只是没有想到……”
想到若是陈昌有个好歹,只怕不好跟陈霸先交代。
泼天的祸都闯了,只希望陈昌没受大伤。
陈蒨不敢怪罪胡颖,转而责备起陈昌:“你平日也不是莽撞之人,如今为何如此胡闹?”
掀开陈昌衣袖,检查伤口。
除了手掌上有磨破皮外,只有手肘处破了口子,流了血。
“好在没有大碍。”
陈蒨捋起自身内衬白衣衣料,扯下一块,给陈昌包扎上。
陈蒨要比他个头高出许多,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座小山。
也许是他跟随陈霸先久了,居然在他身上找到了父亲的威严。
陈昌眉头微微一蹙,不知该如何面对。
有了历史的包袱,果然很是累人。
历史上他们是敌人,且还被他抢了本该属于他的皇帝宝座。
更可怕的是,他还曾派出侯安都将他推入水中杀害。
他原本应该恨他。
但他此刻恨不起。
历史不过青史几行,早在书柜里躺着成灰,将来未曾发生,何必纠结?
“昌知道错了。”
陈蒨没有继续责备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理会。
转身与胡颖说道:“胡司马,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蒨任务在身,不能逗留,须马上出发。”
胡颖知道,广州之困十万火急,陈霸先兵力不足,此时高要之围既然解了,自然不能耽误陈蒨时间。
他叫人准备了两盏酒,给了他一盏。
碰了酒盏,全都喝了。
陈蒨向胡颖一拱手,随即翻身上了沈钦牵过来的马。
“速回叔母处,一夜未归,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交代了陈昌一句,打马便带着三百多骑走了。
陈昌点了点头,目送陈蒨离去。
他回过身,正要跟胡颖告辞,被一声大笑打断。
被押着的杜晋,突然扬起头来目中无人的笑着。
陈昌不知他为何如此,正要问他,他反是双眼圆睁,瞪视着胡颖。
“我听了半天,你就是胡司马?”
“好个胡司马,你到底是会卸磨杀驴,你既然杀了卢傲,何不连我也一起杀了?”
杜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个胡颖说呆了。
胡颖胡子一吹,喝道:“我不知你说什么,此时偏不杀你。”
喝令左右,将他押了下去,关入郡府大牢。
对于杜晋说的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陈昌听了也是没有头绪。
要说他们认得,胡颖说了半天,杜晋才从他们的话里确认他的身份。
可要说不认得,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何谓卸磨杀驴?
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勾当?
想到胡颖刚走,城内空虚,而高要城又立即遭受杜晋等的袭击。
这一系列事情联想起来,可真不简单。
胡颖,留城司马,此时高要城中他的势力最大。
若要颠覆高要城,陈昌如之奈何?
可,陈霸先既然将高要交给他,又岂能没有识人眼光?
胡颖不做解释,陈昌也没法追问。
带了借出来的郡府府兵,陈昌向胡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