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正式开启,前半段过程,各项数据清晰而平稳。
如果此次实验成功,将是人们更接近相物真面目的一大步。
如是想着,记录完新一轮的数据后抬起头的花骸沙再看向虚拟屏,有几项数据开始模糊,开始起伏跳跃式变化。
她和几步之外的姬莘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姬莘和周边的研究员调出新的虚拟屏,开始操作。她则是和其他研究员启动新的实验设备,用来连接上实验胶囊。
只是几项数据发生变化,这是在实验过程中的正常现象。
果然,在大家的配合和努力之下,虚拟屏上各项数据重归正常状态,这时实验进程已过去三分之二。
没有人因为眼见着快成功了而掉以轻心。
但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内的事情。
就是大部分数据发生剧烈变化,再看实验对象的状态,已是浑身上下的皮肤纹理暴起,所有血管变得格外清晰可见。
大家按照针对性方法进行相应的处理,以为只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其实不然,只听警报声骤起,所有数据逐渐混乱不可控。
花骸沙提出,应该终止实验了。
姬莘则说,再等一等,还有应对措施。于是又按照姬莘提出的应对措施,尤其是花骸沙最是极力配合。
大家进行新一轮的实验处理,好像确实起效果了。就看各项数据,一行行地逐渐恢复常态时,可实验对象的状态并未随之得到改善。
下一秒就听胶囊里磅得一声闷响,像是尖刺扎穿气球一般,实验对象的左胳膊整个扭曲成麻花状然后爆裂散开。血淋淋的碎皮与肉块,几乎充斥了整个胶囊,而最显眼的是黏在胶囊内壁的那些,在咯咯、吱吱的声音中,还正顺着内壁滑落而下。
最后,实验以将实验对象送往急救仓进行及时的抢救,而告一段落。
“孚菻源起:相物相生”研究项目第一百五十七次重启,宣告失败。
摩区为这个纳人量身定制了一只机械胳膊,又避免两区的关系因为此事遭到破坏,摩区还赋予这个纳人“可自由进出摩区”的特殊摩区居民身份。
也因此次实验的失败,“孚菻源起:相物相生”研究项目接到摩纳两区的管理者的好言:研究员们辛苦,此项目可暂缓。
是的,项目被迫暂停,什么时候能再开也许就要看情况了。
这项实验,并不是毫无贡献。从它开启之后,摩区有了水相道,有了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生活环境——金属矿物、建筑材料不再挤压、破坏植被的生存环境,有了摩区中部火山与冰山和谐并存的奇观景象。
为了项目能够再次重启,姬莘提出去昱山实地探物、采物。
昱山由纳区管理,但是纳人普遍认为自然中没什么可供人娱乐的,供人娱乐的东西只能是人造的才更具娱乐性,所以并不在意这些山啊水啊的。甚至昱山,那在人人嘴里的传闻中可是相物的栖息地,只要说起相物,就更没什么人能对昱山提起兴趣。
再看摩人这边,其实摩人普遍对相物是敬而远之的,有的认为相物是好的,有的则认为是坏的,有的认为能不碰就不碰,是比较抵触的。而昱山,又在纳区里,多数摩人对纳区是不感冒的,所以一致觉得纳区里的昱山,同样令人不感冒。
但姬莘通过资料,认识到昱山,对于“孚菻源起:相物相生”这个研究项目大有作用。
想一块前往的花骸沙,因为在那次实验之后莫名被赋予“向导”一身份——理由是她在实验开启前试图制止、实验过程中带领其他研究员力挽狂澜,不得不一并承担其他实验任务以及和实验不相干的其他事,所以留在摩区。
而也是在那次实验之后,很多研究员因压力不愿再跟随姬莘行动,这肯定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最后和姬莘一块出任务的同行同事,都是双森介绍过去的。
双森是姬莘和花骸沙的老师,其实也是“孚菻源起:相物相生”研究项目的研究员,但只是挂个名,不参与实际的研究。
因为双森本人是不愿触碰“孚菻”相关的研究的,更不要说和“相物”有关。
她挂名,一是在学生需要帮助时给予研究项目帮助就顺理成章,不会被说擅自动用实验资源;二是,她还算小有名誉,只这点名誉,就更能让这个实验项目开展顺利、进行顺畅;最后是,她虽不愿自己研究这些东西,但她还是愿意支持自己的学生,她认为年轻人顺从本能好奇万相、顺从本心积极探索,是好事。
姬莘第一次去昱山实地探物、采物的行动中,其实有同事已遭遇相物的攻击,只是伤害程度不高,但留下的心理阴影是无法计算的。
第二次行动中,愿意前去的同事就更少了。
花骸沙劝阻姬莘也不要再去了,但是姬莘认为,带回来的东西确实具备研究价值,这是有助于重新启动“孚菻源起:相物相生”研究项目的。
还真如她所说,在她提交资料和报告之后,板上钉钉地通过了重启审核。
这么一来,花骸沙更是劝不动姬莘了。于是第二次昱山探物采物行动,如常展开。
而第二次行动回来的姬莘,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愿讲话。
花骸沙清楚记得,姬莘最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
她说:“我看见相物了,我看见了。”
她还说:“相物距离我很近,很近。”
第三次昱山实地探物、采物的行动,花骸沙终于跟着参加了。
那是花骸沙第一次亲眼看见相物。
当时落月将光尽数收回,最后遗留下的斑驳花影中,她就那样远远的看见了山崖之上的一抹身影,是青色的,那只相物消失得很快,仿佛刹那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