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
那是和自己身上的序列之力,类似,却又与之不同的——
法!
怎么可能!
他也是法序!
季白甚至来不及思索,他背后的拳,便凝聚手中剑,和那灰衣掌教所动之掌,碰到了一起!
轰轰轰——
大风起,云飞扬!
骤风呼啸,卷起灰烬与沙尘,化作巨大冲击,以二人交汇之处,化作放射之势。
朝着大殿之外,轰了出去!
原本平静的殿内,风云呼啸!
龙吟虎啸,犹如龙斗虎争!
那大殿内的花瓶,被吹倒,破碎一地!
那柳晓青本就被灰衣掌教推出数丈,此刻那大风来,生出万千罡风之意,犹如刀割,更是令她无法抵御,便是连连向后退去。
好在她身子轻盈,凭空而起,几个起落,有负非人法身,虽有狼狈,但也能令那罡风衰减三分。
“啊啊啊——”
可是半空之中,却传出一声悲鸣。
一个独臂的女修士,在半空发出惨叫连连。
正是那一路跟随众人身后的李叒子,此刻竟然如纸片人般,朝着殿外甩去!
不好!
柳晓青听闻背后之声,连忙回身。
甩出蛇袖,缠绕在那李叒子的身上。
将她从半空扯下,护在身后。
可是那罡风依旧,迅猛异常,柳晓青身上只是闪了几道光,身上便传出什么破碎之声,便是也失了定神之法,二人被那罡风吹出殿外,摔了出去。
直至二人退出十丈,那风力于此地衰减,这才止住脚步,不再后退。
若没有那柳晓青帮衬,这肉体凡胎的李叒子,想必是要摔出神庭山门,冲下殿外八百阶梯,
从那朦胧云层,跌将下去!
李叒子回头,满是忌惮地看着背后云海。
心中生出劫后余生之意,颤抖开口:
“多……多谢。”
可是她却是不敢抬眼,只是朝着柳晓青做出嘤咛之态,小声说道,
“谢谢长老,谢谢柳师叔。”
“嗯。”
那柳晓青低眉垂眼,看了那李叒子一眼,她的神色稍有缓和,随后露出忧心模样,看着殿内之景。
至于那两名与季白产生过主仆之法的大汉,则是从殿内满脸狼狈爬起来。
二人,竟然没有被吹出殿外。
那季白与灰衣掌教之间交手,所产生的冲击骤风,虽然将二人掀翻到殿门上,将他们摔了个七荤八素。
但也因二人气血充盈,凭那五道勾玉的气血,在被掀翻之前,寻了个好地方。
二人撞在殿柱和大门上,虽然连连呕血,受了创伤。
不过倒也凭借气血硬抗下来,没有性命之忧,
倒也是……
不幸中的万幸。
……
此刻。
神庭殿内,那满地灰尘,竟然因季白和那掌教交手,而清扫一空。
原本此地厚重的尘土,竟然都被那骤风吹拂。
清理得一干二净。
烟尘散去,风沙落下。
露出那鬼佛,还有两道身影。
季白遮挡面部,不住咳嗽,驱赶身上厚重灰尘,抬起头来,看着那同样灰头土脸的掌教。
当下他倒是知晓,这掌教身上的衣衫,是因何成了这副模样。
此刻,那掌教高举鬼佛头顶,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喃喃自语到:
“确实是,好剑啊。”
他话音刚落,他的右手尾指,便是脱落下来,化作尘土。
落到鬼佛的头顶。
碎成了沙尘。
季白看在眼中,这灰衣掌教所行之法,倒是和那黄三姑,有些相似之处。
或者说,干脆便是类似的法门。
其御重之势,好似是传给了座下鬼佛。
而那香火从云之术,无论是这鬼佛,还是那黄三姑,都是不曾施展这般门法。
不知是有所限制,还是他刻意不传。
还是说……
那力量,
其实是和自己所掌控之力,一脉相传的——
法。
难不成,他也在那鬼地,领悟了这般序列不成?
季白若有所思,抖落身上灰尘,令那尘土退却。
虽然做不到完全洁净,
但是少些灰尘,总是好的。
“彼此彼此。”
他看着那灰衣的掌教,开口回应道:
“你也不赖。”
那掌教居高临下,倒是一副儒生模样,看向洁净的殿堂,朝着季白开口说道:
“我倒是疏忽了。”
“这山门,我倒是好久没有打扫。”
“今天,还是多谢了你。”
季白哪里听不出是那掌教揶揄,咧嘴开口:
“举手之劳,你这不是,也出了力气。”
“还断了手指。”
“这倒是无妨。”
掌教听着季白的回敬,又看了看自己缺指的右手。
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随后他俯下身,从那鬼佛的头顶,捧起一捧土来。
将那土石之物,塞入口中。
咀嚼。
好似吃石嚼土,随后将那土石,覆盖在断指股掌处。
稍作咬噬之意。
那掌教鼓弄片刻,那脱落的手指,便是由灰尘,重新凝聚在他手上。
转土生指,活肉白骨。
“你这门路还挺方便。”
季白开口,那掌教抬眼看他。
“你想学啊,找个功夫,我教你啊。”
“怎么,不找我麻烦了?”
季白看着那灰衣掌教,心中了然,也收了剑势,开口问道,
“这样,便是算我过关了?”
“当然。”
灰衣掌教点头,虚弱开口。
不过他此前时候,便是这般虚弱,倒是好似个加班已久的中年社畜。
当下对季白开口时候,也是这番虚弱模样。
可是就算如此,就算是季白,也不敢轻易小觑眼前的掌教。
季白看着掌教。
随后掌教扬起衣袖,朝着季白的方向,丢出了一块铸铁的手令。
季白抬手,那铁令落入手中。
倒是有些温热。
“这是?”
“不错。”
季白开口问道,那掌教点头。
“这是神行令,可令你摆脱三截障十二个时辰,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左峰的果位长老。
你能斩了那两个,是他们学艺不精,那你便取而代之,也是理所当然。”
凭以此牌,你便可以获得暂时离开此地的权能,也可执掌人鬼弟子杀伐,而无需记过。”
但是也需要谨记一点,若是宗门有敌,你要留守护法,防三截门外敌。”
季白将那掌教的话语默默记下,随后便是挺他话锋一转:
“当然,若是你学艺不精,被一干弟子取了项上人头,自然也要承受,这羸弱的代价。”
“你来到上界来,便和下界从此,有了别。”
“只要和鬼佛一般,化出仙体。”
“你可正式由下升中,入了这上殿的序列。”
季白听着那掌教话语,方知这位序之法,果然不简单,便是开口问道:
“这里你说了算?”
那掌教却摇头:
“此地,此峰,我说了算。”
“但若是出去,就未必是我说了算。”
嗯?季白心中疑惑。
“此前,你是代理的长老,当下,我却是个代理的掌教。”
灰衣掌教开口说道。
“我左如是执掌于此,不过是此地掌教空悬,不过是此地诸位同道,卖了我这个面子。”
“让我在三名掌教后,仍旧为我,留了这一席之地。”
左如是看着季白,开口说道:
“当下,我验明你身。”
“自然知晓你有所才华,虽然你头角峥嵘,命犯嚼龙御煞之命,未必肯于寄人篱下,此前行事,又是那杀伐果断,当下也明事理,那这果位长老的职责。”
“你若是想当得,若是想停留,倒也适合,倒也当得。”
“只要你如我所说,不要干扰三截山的平衡,尔便可来去自由,大事小事,无所拘束。”
左如是开口,朝着季白点头。
像是做出许诺之意。
季白刚想说些什么。
从他背后,却突然传来两声,麻袋落地的声响。
那撞在门柱上的两个汉子,竟然被丢到自己背后,此刻,好似撞晕过去。
他回过头来,望见一红发红衣,嚣张汉子,拍了拍手去的灰尘。
“掌教!”
“平日可不见你,这般好说话。”
“今天,你怎么当起,这和事老来了!”
红衣的年轻修士,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呸呸几声,吐出嘴里的土石砂砾,望向季白:
“还有你,大闹左山门,好大的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