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书生道:“一样是晚上,长安的夜和这儿就好像两个世界。”
安史山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年轻书生说:“长安城内不见流水高山,但处处有阶层高低,人人心存上下,不肯止步,所以每一步都匆匆忙忙,等到入了夜,虽灯火通明,光明依旧,但龌龊才敢窸窸窣窣,就好像那一夜的春衫薄,套了高雅的壳子,一群人披着圣贤书的皮,脑子里都不过是兽性种种。
脚下这座山,一旦入了夜,除了天上星和头顶月,哪能见灯火,何处扰人烟,你我脚踩山峦,四周众兽不过争一场吃食,何曾论高雅,又不必装圣贤,偏偏正是这样,才算自然风月,不只男女交配。
说得简单些,长安城青石大道,却高低崎岖,此处山峦起伏,却平坦自如。”
安史山沉默许久,回头问身后随侍,“你们听懂了吗?”
二人微微摇头。
安史山一脚踹翻一个,“早让你们多读点儿书!”
等随侍拍拍屁股爬起来,安史山回头问书生,“我提出要带你离开京都,你为什么直接答应下来,就不怕我砍了你吗?”
柳黑叹息,“怎么可能不怕?只是我很清楚,长安之中,规矩虽然重要,强权却更深重,我不过一个翰林院侍诏,哪有什么拒绝的资格?”
“我瞧你和恭王府赘婿的关系不错,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柳黑说道:“我的确很欣赏张兄,但其实算不上好友,哪怕就算是好友,就算是亲朋,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开罪了你呢?这岂非不仁不义?”
安史山闻言大笑,道:“这就是我带你离开长安的原因,一个人能在长安这样的地界儿把自己修成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这不管让谁去看,都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翌日。
书山上长安学院的人找上门来,“是夫子让我们来的,他们说,儒道如今已经开始向普通学子开放,为了让众学子更能了解儒道,作为最早接触儒道的学子之一,需要参与一场比试。”
张辰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