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所谓翰林院,皇帝一直希望翰林院只是一个用以传达当今皇帝一切意志的部门,但是人心终究不是一砖一瓦,不是放在那儿就真的能老老实实的死物。
整个翰林院,除了张辰和柳黑,其他人都彻夜未眠。
他们不断回想自己在白天的时候是否对张辰表现出了半分不满或厌恶,几个画面在心头不断闪现,说到底他们终究只是文人,不曾见过太多血腥,就算有大胆的人曾在菜市口看过引颈待戮的犯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场面。
然而更让他们不能入眠的,是这种人竟就是曾经在长安城所有文人嘲讽毫无风骨的赘婿,最后还成了坐在自己旁边儿每天一起办公的同僚?
“他哪来那么大力气?”他们终究不是普通百姓,除了表面看到的血腥,还知道能在长安做了统领的,武艺也绝不差,其皮肉或许不必寻常的牛皮差上多少。
他们这些文人,生来就只是钻研圣贤书,科举之后又只是为圣上传达意志,何曾拿过刀剑?就算是那些普通的农夫,有些力气,就真的能和这些将士相比吗?带着这些想法的人又未免太过于天真。
毕竟,他们私下交谈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看到张辰提刀的动作,这样的速度又显然是超乎普通人能够做到极限的。
“兄台,早上好。”
张辰一个清晨不知有多少人在他面前躬身做礼。
最后才是柳黑和陈茹,柳黑的话显然要多一些,他对张辰躬身,且极深,“多谢!”
不等张辰开口,柳黑已经接着说道:“我本对你有愧,正如昨日所发生的一切,倘若没有我的隐瞒在先,至于最后未必会发生后面种种,正如你昨日在那个统领面前所说,一个人既然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先付出什么,我在你面前一开始的作为已不算君子,最后本该付出同样的东西,更不必说你之后对我有了救命之恩。”
张辰瞧着他,尤其感知到柳黑说这番话时候的情感如涓涓细流从心头蜿蜒而出,明白他说这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
“唉。”他叹息一声,“我终于明白,和你们这些人做朋友,比不上和武夫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