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初入修行,冥想的时候正值傍晚,那一刻天人交感,虽未曾修习瞳术,却见这世上本真,之后有清风起,有半刻的雨露,气海开辟时便如大河滔滔,观中长老因此说我天赋绝佳,如今,以这一位的无垢身躯,还未修行便已近道,一旦接触道法,必有异象。”
她安心等待,知道一个从未接触修行的人,第一次想要完成整整一周的运转和气海开辟,最少也需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钟白心甘情愿为这位赘婿护道。
只是,她心头刚刚掠过这些心思,面前的年轻男子已睁开了眼睛。
钟白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无法度过,急忙询问:“怎么回事?”
张辰摇头,“没事。”
钟白的心头因此更加疑惑,没事这两个字实在令人费解,没事的意思是指什么没事?他的元力运转还算顺利?但是,他又为什么停下修行?
张辰没有做声,只是抬头瞧着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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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寒气还藏在地底不肯露面,秋风却早已经带着大雁去了南疆,多日的阴雨让地面虽不至遍地泥泞,总归是有恻恻的湿气好像要随时钻个空子躲进人的衣领里,或是骨头的缝隙里。
这样的天气里,长安除去朱雀大街的喧闹能赶走这些时刻粘附于空气每一寸的恻恻湿气,此外就连护城河都显得冷清许多。
只有那些几代人居住在这儿的老长安人才趁着午后坐在街道衔接的十字路口处闲侃几句,这些老唐人带着自己特有的腔调,两口热酒下去就敞开了吹,好像对标的敌手是这河道上的风,“想当年,我一个人去了北荒,那地儿有一镇子,号称是什么三不管的地界儿,还有人口出狂言说什么唐人不过如此,我当时就找过去,问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们猜怎么着,我后来才知道,那人是镇子上一整条街什么当家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什么人吧,既然说了我们唐人那就不行,我还就告诉他,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能喊多少人你就来多少人,我要是逃走了我就是孙子。
就那天下午,天气和今儿也差不多,我手拿两把西瓜刀,从街头砍到了街尾,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黄,那么长时间不眨,眼睛干不干?”
一群人明知各自都在吹牛闲侃,仍旧乐得捧场,也绝不肯拆穿,一群人午后三言两语的热闹,也算长安马路牙子上的特色。
就在这时。
呜呜——
陡然地,一阵号角似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席卷,声浪还未过去,原本还算明朗的天儿骤然变得阴暗。
这不是那一日小片儿乌云遮蔽阳光的狭隘场面,而是不见边际的黑色幕布被迅速拉过去,天,忽然间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