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院外,在推门之前挥动了手中长幡,长幡手握处有流水般的光线穿行,且恰似大海分流般迅速向上缠绕,最终又在尽头处汇聚。
一道迷蒙的暗金色屏障由此衍生,最后附着在他的身上,方圆两三丈的人们都察觉到有清风自生,再看附着了术法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已不染尘埃,就连虫蚁都自行慌乱退去。
老人这才安心许多,他知道这位大人在护身的术法上钻研极深,在整个长安也小有名气,只是,他很快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如果连这位莽撞大人的莽撞性格都需要如此谨慎,岂不是说明这件事比自己一开始所想的还要棘手?
那位大人终于开始轻轻推开了门,在褚轩的一个手势下,所有士兵的箭矢都对准了门口,气氛一时变得肃然且紧张。
吱呀。小院子木门轻轻打开,没有众人意料之中的任何意外发生。
男子看清院子里的情形后,缓慢地跨过门槛。
院墙之外,众人紧张地等待,此时,秋深的雾气已经全部散开,经过晨起的短暂清凉后,温度开始回升,头顶的那片乌云已经不知何时完全消失,在明亮天光的照耀下,地面的青石都好像更光滑一些。
除去这条街外那些百姓隐约的喧哗,只有众将士的呼吸声。
终于,院墙里传出了声音,先是一道清脆的声响,有些像打蚊子,或者鼓掌,或者扇耳光?
不久后,才传出男子的声音,带着似乎在压抑的惊诧,似乎还有两分无法克制的不能相信,“你们,进来吧,已经没事了。”
众人鱼贯而入,入目处只看到一具道士的尸体。
老人看清楚道士的面容,他曾经远远看到过这个年轻道士几次,这时才终于明白方才这位大人情绪起伏的原因,“竟然,是薛丁?”
他的视线落在大人的脸上,才发现,这位大人的脸颊似乎有些红肿?他隐约猜到这红肿的由来,只是又觉得这么去考虑未免对大人有些不敬,强迫让自己的思路回归正途。
薛丁,喟叹观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而这位大人,曾和薛丁交过手,虽险胜半招,但从身份上说,实则反而不如,毕竟,薛丁在喟叹观的身份已称得上尊贵。
所谓大人物,终究也不过是相对的,而薛丁死在长安城的这个小院子里,可以预见的是,喟叹观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唐国虽然不惧,但是,喟叹观的观主,同样也是唐人。
所以,这件事最后终究要有些交代的。
院子里唯二的修行者,心头都油然升起同一个念头,之后的长安,恐怕要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