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岚原以为自己解决了一些事情 可以睡个安稳的好觉,可是零九又给她送来了一个消息。
零九:岚姐,曼妃跑了。
辛岚:恩?
零九:正在移动中,目的地未知,不过按照她的武功 估计没办法飞出宫墙。
辛岚:那皇帝不是要生气?
零九:气着呢 让御林军搜查来着。
辛岚:她怎么出去的?
按理来说曼妃被软禁,门口守着御林军,那她是怎么跑的 从屋顶么?
应该不可能 曼妃的轻功还没达到那个地步,否则不会连宫墙也出不去。
零九:骗进来一个守卫打晕了 又让另一个进来,又打晕了 就这么出来了。
美丽柔弱的女人总让人生不起防备之心的,尤其曼妃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亏得吴严清不是个为美色所迷的人 纵使是美人 下手也是毫不手软的。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强大自信的女人 总是会有让人出乎意料的动作。
曼妃朝着宫墙的方向而去 那碍事的裙摆早就被她撕碎,露出小腿也全然不在意 她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可惜她的暗道还未建成 也不清楚这吴国皇宫底下的密道在何处 否则就不用这么掣肘了。
她提气试着想要跃上屋檐,但是却失败了。
原本只学了一个皮毛,又已经疏于练习好几年,光是打晕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守卫,她就已经费了不少力了。
别无他法,她只好暂且藏起来。
可要是不能出去,藏在这里,迟早是要被发现的。
曼妃如同困兽一般,在宫里小心点躲藏着。
辛岚听着零九的转播,冷眼旁观着。
她唤来春月,同她低语。
春月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春月退了下去,门外的思彤扯了扯她的袖子,和她咬耳朵。
“春月姐姐,主子和你说的什么事儿啊?”
春月简单的同她说了说。
“这个呀,那主子怎么叫我不叫你,偏心。”
思彤这话也是笑言,只是佯装抱怨,毕竟春月比她多伺候这么些年,唤她去做事也是应当的。
“只是我恰好在门口候着而已,你下次也可以等在那儿,主子自然会叫你了。”
春月心细,早就发现主子没有什么偏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离得近就叫谁。
“那下次我试试。”
思彤笑眯眯的说,去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坐了回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御林军搜查而已。
曼妃本来就不在这碧月宫,辛岚这里也没什么秘密,大大方方的任由御林军搜查。
只是坐在位置上问了一句,他们在搜查什么人。
“曼妃娘娘被禁足,现在却擅自逃了出来,微臣奉旨捉拿。”
“这倒是没瞧见。”
“主子,奴婢刚刚似乎瞧见了一个人,但也不确定是不是曼妃娘娘,背影像是被女子,打扮也不像是宫女,跑的很快,奴婢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
春月犹犹豫豫的开口,话里带着不确定的意味。
“可瞧见往哪边去了?”
春月指了一个方向,那御林军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了。
碧月宫的大门又被合上,当脚步声远走,这夜里又恢复了安静。
思彤和春月抬了热水,辛岚解衣入水,开始洗浴。
对于曼妃的事儿,她且不关心,还没她洗澡这件事要来得重要,如果有结果,零九自然会告知她。
桶里的水温热,熨帖着肌肤,辛岚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那水,将脖子也沉了下去,任由青丝浮起。
在她洗的差不多的时候,零九告诉她,曼妃被抓到了。
按照春月说的方向,御林军很快就找到了人,呈包围的姿态,曼妃根本无法逃脱,被压着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吴严清挥退众人,待殿里只有她和曼妃两人的时候,走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的曼妃。
“朕倒是小瞧了你,有这逃脱的本事,但既然敢逃,说明这肚子里的是个孽种,朕没有说错吧?”
吴严清两指抬起曼妃的下巴,看到她含着憎恨的眼眸。
“你恨朕?你有何资格?你入宫这几年,朕待你不薄,处处宠爱,可你是怎么对朕的?”
吴严清语气冰寒的说,想起自己吃解药调养身体,后宫竟然还无人有孕是这人动的手脚,就一阵恼火。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自己这个美人的,宠爱赏赐样样不缺,可她居然对他的那儿动手脚,想让他绝了子嗣,覆了他的江山,又对他的其他妃子下手,心肠歹毒至此。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陛下就不必假惺惺的了。”
曼妃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脸上没有以往的楚楚可怜的眼中带雾的姿态,而是充满了阴狠。
“真当是个冷心冷肝的女人,”吴严清叹气,手指摸了摸曼妃的面庞,“你与大庆国还通了什么信?”
“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的。”
“何必如此呢,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愧对于朕,何必一副朕亏欠了你的模样,朕舍不得对你动刑,你若是再不说,那些刑罚,可就一一用到你的身上了。”
吴严清想自己对这女人还是很好的,她背叛他,还身体不贞,他还在这里好言好语,可惜她还是不识相。
“舍不得?你何时舍不得过?不管是哪个女人,在你眼里就只有利用的价值的多少吧,辛岚可曾有亏欠过你?现在还不是一个凄凉的下场,这样的陛下,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装出这幅多情的模样?”
曼妃才不是为辛岚打抱不平,只是事已至此,干脆破罐子破摔。
吴严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波澜,让人进来把曼妃带了下去。
辛岚听着这对话,只觉得好笑。
什么锅配什么盖,谁都不干净。
不过就曼妃而言,她的确是对不起吴严清的,就像吴严清对不起原主那样。
按照吴国的律法,成为女囚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成为女囚,比那勾栏院里的风尘女子还要惨上几分,好歹她们还是收费的。
对于不贞的女囚,折磨的方式更是残忍。
曼妃接下来的命运辛岚没兴趣知道,完全都能够猜出来。
她也没什么怜悯之心,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一命还一命而已。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柳嫔何其无辜呢,却只能永远沉睡在冰冷的地下了。
还可怜了柳嫔和熹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要逝去。
第二日晚,辛岚又出了宫。
瞿芷安的效率很快,帮辛岚看好了几家药铺。
收购旧药铺会比新开一家要方便的多,毕竟旧药铺有货源,只是弊端也很明显,若是可以有利润,那就不用转手卖给他人了,那些好的低端的药材铺,除了东家急需钱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售卖。
要新开一家店的话,得先找好门路,在什么地段什么样的房子也有讲究,起码得倒腾成自己想要的模样,那样一来二去少不了许多银子和时间,而瞿芷安知道,辛岚是不想等的。
她想确认的只是,辛岚开铺子是想赚钱,还是为了别的。
可明显的,若是想要赚钱,必定不会从药材铺子下手,选取茶楼酒馆之类的,会更加容易赚取银钱。
辛岚听到有那种想要转手卖的药材铺之后十分高兴,她要那个有自己的用途,根本不是为了做生意,最好越不起眼越好。
瞿芷安闻言,顿了一下,看着辛岚的眼神有些幽深,在辛岚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那种暗色又骤然消失。
“那好,明日我会办妥的,你昨日给的银票足够,不如今日一起去看看?”
辛岚欣然答应,在这夜色下与瞿芷安同行。
她知道瞿芷安知晓她的心思,所以才会找到了这样合她心意的地方。
瞿芷安看破不说破,不说破就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线上,可进可退。
辛岚看到了那个药铺,十分的满意,地段也不是特别的偏僻,大小适中,因为老板经营不善又有事打算离京,所以打算转手卖给别人。
两个人看好了药铺之后,慢慢的往回走。
现在还不算是太晚,但是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只有少数人行色匆匆,辛岚和他们并行或擦肩而过,与瞿芷安沉默的向前走。
“烟烟帮了我这个忙,改日定会送上谢礼。”
辛岚有心打破沉默,心里在思考应该送一个什么礼物比较好。
“不必如此客气的,举手之劳而已,不用特地送上什么谢礼。”
瞿芷安本想说一起吃茶就足矣,但是想要辛岚的身份,恐怕只有夜间才方便出来一下,而没有茶楼是在大晚上还继续开着的,多半在入夜就打烊了,去酒馆还差不多,但是喝醉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辛岚擅不擅长饮酒,所以这种心思只能作罢。
“这怎么行。”
辛岚摇头,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瞿芷安帮了她,就一定要谢回来才行。
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谢礼,她身边又没什么珍奇玩意儿,如果要用钱去买,她的经费不够不说,瞿芷安出生于富贾之家,什么好看的东西没看过。
“行的,就算要送谢礼,也不是这个时候,等你方便了,我们再谈这份谢礼。”
瞿芷安眉眼弯弯,脸上的笑容轻松愉悦,话里的意思却是一改之前,不打算消了这份人情了。
瞿芷安可是个精明的商人,第一次是真心推辞,但是辛岚要客气,她就默默的在心里拿小本本记下,辛姑娘欠她一个人情。
总觉得以后,会有大用的样子。
辛岚却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还心道这人真的挺不错,
不过等她方便之后,估计要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可能还少不了这个人的帮忙。
瞿芷安可能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她具体想做到哪一步。
辛岚从瞿芷安那儿出去,心里却沉重了些。
那股近乎惆怅的心情也不知从何而起,在她合上眼的时候,又悄然散去。
没过两日,御林军突然包围了辛府,闯了进去开始搜查。
这阵势如雷霆,让人措手不及。
零九同辛岚说的时候,辛岚正在嗑瓜子。
听到这件事,淡定的继续磕了一颗。
她就知道皇帝一定会借题发挥,得知真相为她洗刷冤屈什么的,是怎么可能发生的事情。
御林军搜查完了辛家,从里面搜出了两封辛盛和曼妃的通话的信,白纸黑字,妥妥的通敌叛国的证据。
不用说这信绝对是皇帝伪造的,连辛家现在的家主,左相辛盛辛大人,对此事也心知肚明。
从曼妃被打进大牢开始,他就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在前朝就算有人听到了风声,也没人敢在皇帝面前问曼妃到底犯了什么错,毕竟曼妃是和亲的公主,而不是哪位大臣家里的女儿。
还是皇帝自己在朝中提了,说了大庆国的阴谋,说曼妃其实心怀不轨,当时就有臣子跟着斥责,皇帝最后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是有人不安分的和曼妃搭上了线,虽然他没说谁。但是辛盛一直觉得他是在看着他。
行得正坐得端,辛盛没有做过自然不害怕,但是他害怕的是自己被迫叛国了。
而不出他意料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一直在家里防备着,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塞进家里来,但是御林军在搜查的时候,同样可以把从他身上拿出来的东西当做是在这里搜出来的。
所以左相不慌不忙,在皇帝来的时候跪地喊冤,那样子让人看着就感觉到他的一心为君。
家眷也是哭哭啼啼,直言自己老爷每日下了早朝,陛下没宣他的时候,就赶紧回了家,从没再宫里耽误过,哭的人头都大了。
左相也的确是会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这么些年来,愣是什么贪污腐败之事都没有被抓住过,当然他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干净,就是装的好,痕迹都处理的好。
不怕皇帝误会左相做了什么,就怕皇帝是故意而为之,可是皇帝就是故意的,这一点皇帝自己知道,左相也知道,那些看的明白的更知道。
辛岚把一捧瓜子磕完了,侄女儿哭哭啼啼的上门了。
辛珑毕竟还年纪小,听说辛家出了事,爷爷被关进了大牢里,她收不到家里的消息,就慌慌张张的来了。
“姑姑,他们都说爷爷”
这才一开嗓,眼泪就掉下来了。
“珑儿莫哭,你都是做皇后的人了,就不能这样不稳重了,明香,给你主子擦擦眼泪。”
辛珑抽噎着,但是看在坐在主位上的辛岚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也冷静了下来。
“珑儿,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咱们辛家就是皇帝肉里的那根刺,他要是不拔出来,就寝食难安,你要学着聪明些,不要总是傻傻的。”
“可是可是娘都叫我讨好他了,我也做了,可是为什么”
“有些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努力而改变,就算你再怎么费心的去讨好他,他不接受,你又能怎么样。”
“那我们家是不是是不是要出事了?”
“别瞎想,就算真的有事你也不能慌,爹肯定给自己留了后手,你且回去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冷静。”
辛岚本来还想说如果皇帝去找她,就让她表现得难过一些,这样皇帝也许就会动了恻隐之心,但是想想又不可能,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感情。
辛珑哭丧着脸来,又哭丧着脸走了。
果然,在辛盛被下了大牢的第二日,就有官员跪地求情了。
皇帝怒火中烧,死不撒口。
他好不容易逮住这样一个机会,怎么能够就此放手。
御书房里,裘霈真和瞿芷安一同站着,皇帝让他们说此事的看法。
裘霈真十分耿直,他对于朝廷上辛家那棵大树也不满,但是辛家明面上又没有作恶,又没有什么荒唐事,所以裘霈真还是实事求是的说只有一半的可能,也许左相真的做出了那种事,也许没有。
毕竟左相都已经位极人臣,要是通敌叛国图个什么呢?
江山哪里是那么好易主的,若是真的做了,改朝换代了,他哪里还会有现在的地位,除非他是想要自己登基。
但是那也不大可能,揭竿起义还要一个好的名头的,谋朝篡位师出无名,不会成功不说,还会遗臭万年,左相那般精明的人,断然不可能这样绝了自己的后路。
所以裘霈真说着,居然觉得从左相府里搜出书信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来,但是他也不傻,看着皇帝的脸色转变了口风。
说要是这真的是左相做的,就应该严惩不贷。
瞿芷安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场自导自演,瞿芷安想的就是,谋逆的大罪,是会株连九族的,那么辛岚岂不是也要受累。
但是瞿芷安和左相也并不是同一个阵营的,而且她不能为左相辩解任何话语。
“芷安,你来说。”
“无风不起浪,能从左相的府中搜出东西,定然是有原因的,陛下明察秋毫,定然不会错判。”
瞿芷安面上的神色不改,顺着皇帝的心意说话。
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木然。
没想到有一日她也成为了这种可以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的人,看见皇帝脸上满意的表情,更是觉得想发笑。
“还是芷安深得朕心,那些个人在左相下狱一天就按捺不住了,纷纷出来向朕求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左相的朝廷呢。”
皇帝冷哼,瞿芷安和裘霈真皆是默然。
瞿芷安和裘霈真一同出的殿,出去的时候,裘霈真还向瞿芷安低声道喜。
“怀诚,我这有何可道喜的?”
“提前预祝我们瞿大人高升啊,陛下可是说了你深得他心,按照芷安你的本事,往上走定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