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苞一人一马来到白马县城。
来到县府大门,找人进去通传了一会,王象就冲冲地赶了出来。
王象认识江苞,前两次去韦乡时有过印象,知道他是陈盛的人,见他风尘仆仆显然是有急事,但脸上神色却不慌不忙,当下不禁暗叹此人稳重。
“在下江苞,可是王君当面,县尊得空否?”江苞恭敬作揖问道。
“你随我来。”王象说罢带着江苞进入县府,朝着后院走去。
此行显然是私事,只能在后院接见。
待江苞刚刚坐下,身着官服寄绶印的杨俊从雕木屏风后走了出来,江苞当即站起行礼,“在下江苞,陈君之人,打扰县尊。”
杨俊虚扶了下,问道:“可是鸿举有事相告?”
江苞整理了下措辞,照着陈盛教给他的话说道:“昨夜张家门客黄勇、黄固勾结黑山贼寇,攻打张家坞堡,陈君率领乡里民兵驰援,人死贼去,张家人不幸死绝,韦乡乡民安然无恙。”
杨俊闻言不可察觉的楞了一下下。
黑山贼?黑山贼若来遭殃的肯定不会先是张家。
不幸死绝?安然无恙?
尽管杨俊知道陈盛胆子大,可也没想到大到可以包天呀!当日让陈盛放手去做,难道还真是我给他的勇气?杨俊心里苦笑不得。
夺取坞堡的目的别人看不出来,杨俊能看不出来吗?
鸿举这是太想进步了呀......
像是阵前揭榜打虎,陈述其为父为民,这种老操作士族们可熟悉的很呐!
这既是孝义之举也是邀名之举!
不然为什么杨俊会跟王象说,我觉得鸿举未来不可限量?都是有根据的。
那就是陈盛不单单孝义勇武,而且懂得养望,知道当今社会规则逻辑,说明他深有见识包含野心!可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
事已至此,杨俊也绝不是推诿之人,只见他向前顿步逼近江苞,霎时皱起剑眉,语气威厉质问道:“鸿举此言属实否!”
杨俊久居人上,不怒自威,江苞顿时不敢抬头与他对视,稳住心神沉声道:“陈君所做所言皆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好!”杨俊转而开怀豁然道,“鸿举此举是立功!回去告诉鸿举,我当为他请功!”
喜怒之间气氛变幻莫测,江苞已然感受到了杨俊的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陈盛做的干净,那我杨俊就能给你托底。
“如此,在下便退下。”江苞心喜但不露于色。
王象将江苞送出县府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脸苦意地看着杨俊,说道:“县君,鸿举这不是让县君难做吗?”
他虽然也和陈盛颇有交情,出身更是相似,但杨俊才是他的举主,必须得时时刻刻为杨俊考虑,陈盛这么做确实有点为难杨俊,要是没操作好可不就一起连累了吗?
“竟不知道是谁在用谁呀......”杨俊感慨一声,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
当初本想用陈盛打击一下张家顺带着敲打黄家,没想到陈盛直接一下打没了,弄得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可不就是被陈盛给用了吗?
但往好一点想,只要陈盛事儿做得清楚,杨俊也有好处,陈盛是他师弟也是他一手提拔,按照士族的说法这就是他的门生故吏。
只要打上门生故吏的标签,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也就是说陈盛不管怎样,都是杨俊的人,实力越强可不就对杨俊越有利吗?
“我果然没看错人呀!”瞬间就想清楚的杨俊也不再纠结是谁在利用谁,且他甚至有些得意,为当日评价陈盛之语感到自豪。
果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呀。
“县君?那黄家肯定还是要找鸿举麻烦的。”王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