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张家。
房间里依旧灯火通明,床榻的案几旁,张林和黄勇对坐无言,气氛不甚融洽,只因张林刚刚摔了一只杯子,精美的黄金樽杯将地板砸出来一个深坑。
“反了反了!”张林咬牙切齿,脖子上露出的青筋扯着面部开始抽搐。“陈盛真是好大的胆子呀!竟然敢用弓箭对我!”
“要我说就该直接射杀了他!三十几张强弩,难道还不如他一只弓吗?”黄勇摸着脚窝,嘴角嘶得吸了口凉气。
“你当他百步穿杨的名号是白来的吗?啊?”张林狠狠刮了黄勇一眼。
敢情人家没射你是吧?
黄勇小心翼翼地看着张林,试探问道:“那想其他办法做掉他?”
结实的窗户挡住屋外的风雪呼啸,房间静谧无声,张林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他五官紧皱,满脸的纠结之色,好像在做一个很难的决定。
“他的声望太大了,无人不识的孝义郎君呀,杀了他我成什么了?杀了他得有多少人跟我过不去?就连府里的那些门客,敬仰陈盛者也不在少数呀!”
张林喃喃叹气道,说到底还是在意自己名声的,且心中不免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养虎为患,如今势大难制。
“那江苞江旺就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祝奥也整天与陈盛眉来眼去,都是良心叫狗吃了的东西!”黄勇愤恨不平,平时这两帮人就老跟他作对。
这时。
门外响起敲门声,声音很轻,“咚咚咚......”
“哪個不要命的敢这么晚敲我的门!”张林暴起大吼。
黄勇当即下榻,转头示意张林,这个不要命的就让我来教训他一番,他怒匆匆地走向房门,打开一看,瞪时腿都软了下来。
“张......张公......”黄勇结结巴巴道。
来人正是张林的父亲张卓。
只见他老态龙钟,佝偻着背,背上压着三四件厚衣,右手提着灯笼。
“进去说。”张卓随便扫了一眼黄勇,一手扶着门沿走进房间。
“父亲!”张林慌忙下榻,没来得及穿鞋履,就跑出去扶着张卓,“这么晚有何要事?”
张林想要搀扶着张卓上榻取暖,却被张卓按住双手,褶皱的眼皮似乎让他睁不开眼,看上去睡眼朦胧,晕晕沉沉。
“长话短说。”
突然间他睁大双眼,浑浊的眼神顿时清澈明亮,透露出不明觉厉的狠意,嘴角微启道:“陈盛不是同路人,他必须死。”
“父亲都知道了?”张林无奈道,“可是......”
见张林这般犹豫,张卓有些恨铁不成钢,涉及利益之争自然是你死我活,别无二选。
他怂了怂肩膀,觉得身上的厚衣又重了几分,说道:“大虎难制,所以悬榜,你若顾忌陈盛威望那便也借刀杀人。”
“父亲......父亲说的是!”张林眼前一亮,自己之所不敢杀陈盛就是顾忌他威望甚重,杀了他也是后患无穷,或许是一开始就觉得陈盛不能杀,所以张林才没想到借刀杀人这样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