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九岁离家入山拜师求学,山间度日清苦,晚睡早起,日夜不停习文练功,师傅个性疏冷,不常说些软话,便是头疼脑热,也不曾耽误一刻。
母亲离世早,身边除了四弟,便只有必安和九岭两个小厮,在家时惟母亲生前一个陪嫁嬷嬷照管,虽对他与四弟疼爱有加,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待他们入山后,便没有余力照管,因而他与四弟吃住与山中一众弟子无异。
五年前下山便来了永宁卫,府中连个院子都未曾置办。
缙云曾笑言他是苦行僧。
十年如一日,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少女此刻的纠缠缱绻,忽而让他体味到何谓温香在侧。
眼见她睡意渐浓,他一手抬起她的小脑袋瓜,轻手轻脚将自己的胳膊从她脑后抽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未等脸上的热潮褪去,她便又翻身下来,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胸口上。
她双手搭在他胸前,头就搭在自己的手背上,睡梦中,露出一抹甜甜的笑。似乎感觉到他打算脱身,一面哼哼唧唧,一面又整个人凑过来,索性张开双臂,牢牢圈住他的腰。
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牵了牵,这丫头,喝没喝醉都是一般无赖。
他就这样任她圈着,躺了不知道多久,自己也昏昏欲睡,窗前的动静令他瞬间惊醒,他皱起眉头看过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那处。
“主君,觉叔往这边来了。”九岭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过来。
他应了一声,轻轻扯开她,替她盖好褥子,见她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安稳睡去,这才安心打榻上站起来,简单整理衣冠,快步来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