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颠倒转动,心内千军万马在奔腾,狂乱晕眩,她无法抽回自己的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忘记了所有的惊惧,便是鼻息中隐隐的血腥味也不复存在,无数个笑颜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个沙哑热切地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好好活下去”。
不知不觉中,她已是满脸热泪。
明知眼前的男人绝不是个善茬,强大到甚至可以独自反杀十个刺客,却完全顾不上害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上前好好看清楚他。
整整三年,便是做梦,也不曾这般真实美丽过。
她恍惚着一味往前,全然忘了自己还捧着托盘,探手出来的时候,托盘滑落。
托盘上头有个小铫子翻滚而下,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接过便是一铫子热汤全洒在了他手上。
他似乎不觉刺痛,顺势接过托盘,颦眉看着眼前脸色煞白的少女。
最寻常不过的粗布衣裳,穿在她身上,竟有十二分超逸脱俗的味道,柔软又飘逸。此刻正拿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明明哭得梨花带雨,却看起来并不十分害怕,更多的是试探,甚至是喜悦······
他心头一紧,脸沉了下来,冷声吩咐神此刻站在一旁看着阿南发呆的必安吩咐道:“把玉婶儿送到缙云那儿去。”
必安开始觉得阿南长得是真真好看,后来便觉得她比容貌更出色的是胆量。
他家主子虎背熊腰,满脸虬髯,脾气还暴躁,时常拉了个脸,更何况今日里还当着她的面杀人,一副凶神恶煞的吃人模样。
她怎么敢这样毫无遮拦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