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点了许多蜡烛,宽敞的天井内十几个一人多高的药架子全空着,滴滴答答落着水。
围着院子有个相同的走廊,将几间屋子全连在一起,廊下都打着竹帘,瞧不真切。
“大夫!大夫!”她站在雨里,大声喊。
竹帘被人挑起,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光站在光影里,恍如一方神明,令雨中正焦头烂额的阿南精神一震。
他声音朗朗,无比轻柔:“什么事?”
阿南拨了拨被雨水淋湿贴在脸颊上的湿发,忙应道:“王管家晕倒了。”
“稍等。”他转身入了帘内,片刻再回来时,背上多了个药箱,手里撑了一把伞。
虽说是她赶着来帮王管家找大夫,回程却是跟着他走,比来程少了很长时间。
安南在廊下坐了,有些失神地盯着轻轻晃动的小纸伞。
虽说聂缙云已将伞大部分挡住了她,返程的时候他几乎淋湿了,她倒是没再淋雨,可她周身的衣裳早已湿透,加之之前一直在山间小径上奔波,此刻只觉困乏异常,面对全然陌生的人和环境,本有所防备,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昏暗的世界里一片滚烫,耳边又响起那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好好活下去。”
她心内无比焦灼,只想朝着声音探手过去,怎奈全然动弹不得,那声音却越飘越远,一时间又是焦急又是伤心,竭尽全力一挣,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元芙凑了个大头过来,愕然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长舒一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瞥见床头挂了个粗布制的药囊,缕缕清幽的药香混入鼻息,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