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便是夏远,他年仅弱冠,头戴顶插红樱的祥云铁兜鍪、身穿山文甲、脚上带着护足和短拗靴、盔甲外罩着一件袒肩宽袍、腰里别着雁翎刀,骑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在夏远之后,又是一队士兵,他们头戴土黄色头巾,脖子上围着同样颜色的围脖,身上穿一套短罩甲,腰里束着红色的束甲带,手臂上包着护臂,小腿上绑着护腿,脚穿布鞋。他们也别着朴刀,护卫着长长的辎重车
看到日照卫的军士这身打扮,让都指挥冯隶心里酸溜溜的。算来自己是日照卫指挥使夏远的上司,可日照卫这样的行头,自己都置办不起,一个卫所指挥使手下却各个如此。一见到宋学朱等人在城门外迎接,夏远也早早就跳下马来,徒步走到宋学朱面前,”日照卫指挥使、守备夏远,见过这位大人~”夏远与宋学朱都只是听闻过双方的名声,却从未见过
“某乃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早就听说日照财神的大名,今日一见,不光是夏指挥货殖得利,就是麾下兵马也是威风凛凛!”宋学朱赶紧给夏远一顶高帽子戴戴
夏远也说道:”其实巡按御史只是朝廷向地方派出的监察官员,负责巡查地方的吏政,学政,刑名,钱谷等事情,与军事无涉,地方的事能夺且躲,哪有去主动拦烂摊子的?但宋御史还是来了,一个人以必死之心守必破之城,为的是一种大义,一种大忠。这种忠君爱国的精神,正是我辈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夏远和宋学朱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着,直看得周围人都没了脾气。学政邓谦在一边,干咳了几声:”咳~咳!二位夏大人,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进城再说吧!”这才由宋学朱引着夏远一起进了城。
济州百姓早就听说了日照财神之名,听说日照财神进了城,都纷纷涌上街道观看
“呀~没想到这个日照财神这么年轻!”
“是啊,我还以为是半老头呢!”
“听说这夏指挥还没娶媳妇呢!”
“我要是有闺女,一定嫁给他!”
“人家看得上你家闺女吗?”
“咋了?俺家闺女哪里不好了?”
“吵什么吵?”负责维护秩序的是济州即墨营把总葛德的部下。
明代时期,山东沿海的卫所虽然结构严密,但驻地均贴近海岸线,彼此之间有一段距离,难以多向支援。为了增强海防军队的机动能力,必要时全力增援警急地段,永乐至宣德年间,便先后在蓬莱、文登、即墨设立了相对独立的海防机动部队,这就是号称海防三营的蓬莱营、文州营和即墨营。三营官员的级别高于卫级长官,军营驻地又设在所控各卫的中心地带,指挥协调及出击增援,均为便利。
夏远一进城,首先给大家吃了一剂定心丸,”夏某从日照卫带来五营兵马外加二百五十红夷雇佣军,一共三千二百人。红夷大炮十门、小炮十门、火铳四百杆、粮草七千石。只是火药稍少~”
兵备道郑谦说道:”火药之事夏大人不用担心,济州乃是大府,武库里兵器、火药、火铳足备,只是缺少兵士!”
夏远诧异道:”为何不将兵器下发,发动全城百姓一起抗击东虏?”
“夏守备,朝廷对兵器是有管制得,岂能随便发给百姓?”都指挥冯隶说道
“据我所知,这次南下山东的东虏,人数至少五万,且有能征善战的岳托指挥。麾下的满蒙八旗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即使发动全城人,也未必稳操胜券!”夏远正色道
教授孔少成摇头晃脑道:”夏大人此言差异,我大明天朝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乃是堂堂之师。东虏乃是我大明抚顺叛奴,以奴叛主,师出无名,可谓名不正言不顺。这一正一反,人心相悖,士气起落可抵百万雄兵!”
夏远一听这迂腐的话,火气腾得就上来了,”那请这位夫子带着你的百万雄兵前去退敌吧,夏某人会日照种田去了!”说罢夏远朝宋学朱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宋学朱赶紧一把拉住夏远,”夏远大人息怒!”又狠狠白了教授孔少成一眼,然后笑道:”老夫子不知兵事,胡言乱语,不过人心相悖确实对我等守城大有裨益。比如最近流传于济州坊间的鬼差故事,夏大人可曾知晓?”
“哦?鬼差的故事?”夏远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样子的故事?”
“是这样的~~”宋学朱把鬼差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当宋学朱说道必须要”早做准备,众志成城”方能化解济州大劫时
夏远兴奋地说道:”宋巡按说的不错,只要我大明子民精诚团结,众志成城,东虏哪里还能嚣张至此?我夏远愿以一腔热血,播撒在这济州大地之上!”
“壮哉!”宋学朱大声赞道
这时,一个小卒在门外说道:”各位大人,即墨营把总葛德前来领取即墨营的军饷!”
“即墨营的军饷?他即墨营是要去吴桥的,为什么跟我济州府要军饷?”济州知府苟好善诧异道
哪知葛德跟在那小卒后面就进了花厅,左脚刚踏进花厅,苟好善的话正好被他听到,”知府大人说的好,那葛某这就带着即墨营的兄弟去吴桥找颜巡抚要饷去!”说着葛德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宋学朱心里那个窝火啊,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东西把武官都得罪光了,谁来守卫济州?宋学朱象救火队长一样赶紧跑出花厅,拉住葛德,”葛把总,苟知府不是那个意思!”按说大明以文御武,文官地位远在武官之上。奈何现在非常时期,宋学朱只好放下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