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父好。”青云轻轻叫了一声，常谨也跟着叫了一声，“陈教授。”

陈暮声松开了龙哥的手，站直身体冲他们笑了笑，“来了啊，青云你跟龙哥聊，我带着阿谨去别的地方。”

青云已经习惯了见面先寒暄，再送礼物，最后互相吹捧一番，然后才能说正事。

小麒麟一如既往的热情，他似乎有无数句话要说，拉着青云去看他画的线，又说家里的茉莉和栀子花都开了，话多到青云只能有几个字符来回应。

今天又有些不一样，往常小麒麟说话，龙哥总是会站在一旁，脸上是温暖的笑容，看她也看小麒麟。

现在龙哥依旧安安静静地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拿毛笔的手很稳，嘴唇抿成一条线，认认真真地写字。

青云只能怀疑他是到了忘我的境界，若是说龙哥生气不愿再搭理她了，她也觉得无辜又难过。

小麒麟是后知后觉到身边少了一个人，他回头去看了龙哥的神情后，也小下了声音，最后茫然地看向青云，像是再问：他这是怎么了？

青云哪里知道，她从金巧手里接过给龙哥的礼物，安静地站在龙哥的书桌前，有一种程门立雪的虔诚，又有一种负荆请罪的忏悔，即使她并不明白龙哥是怎么了，她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在小麒麟滴溜溜飞快移动的眼中，龙哥的手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又胡乱写了两个字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把笔搁在笔架上，站起来看向青云，也不说话。

青云装不了鹌鹑，但也不知道道歉个什么，只能委屈巴巴道：“你不要我送的礼物吗？我拿得手都酸了。”

对面站着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他伸手过来接的速度很快，像是生怕慢一秒就能把她累坏了。

青云噗呲笑出声来，她抬起笑盈盈的眼眸看向龙哥，又转到书桌的侧面去拉他的手臂，“龙哥，你生我气吗？可是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呀。”

龙哥想拂开她的手，可她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又舍不得对她这样凶。

“好吧，既然我做错了，那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青云松开了手，垂下头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

小麒麟蹑手蹑脚地靠近，刚想给青云说两句好话，龙哥手一指就让他出去。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一个是他哥，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小麒麟也算知道了他爸妈常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什么意思了。

看小麒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龙哥轻微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才鼓起勇气说：“你不应该告诉小麒麟。”

他的声音已经干涩，音调也有些奇怪，青云抬眼看去，龙哥的脸上浮起羞恼的红。

大概是她告诉小麒麟他会说话这件事，这几天给龙哥带来了许多困扰吧，想到小麒麟确实大嘴巴话又密，龙哥又是一个安静内敛的性子。

青云的心里难得升起了一丝愧疚，也许龙也会因为他说话的声音语调与旁人不一样而自卑呢。

想到这里，青云诚心诚意地向龙哥道歉：“对不起龙哥，我没有先问你可以不可以告诉别人，当时你挂了电话，我听到你说话又太高兴了，忘记问你的意见了，对不起。”

龙哥的手抬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顺便吓吓青云，这下把人吓得这样认真道歉，他想去捂嘴又觉得不合适。

“没，没事。”最后他也只能胡乱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