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屋里有男人?”清芝抢嘴说道,不依不饶。
“......”陈金海眉眼含笑看着清芝,没有接她的话。
“呵!”清芝冷笑一声就转身进了屋去,陈金海也急忙满脸赔笑地跟了进去。
掀开门帘的一霎,陈金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里屋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清芝轻移莲步,牵起那人的手,笑吟吟地向他走来。
陈金海只觉得眼皮不住地抽搐,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
“您猜对了”清芝一脸得逞的畅意,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和“金山,你和你哥哥说罢——”
陈金海看着满脸泪水的弟弟跪在自己脚边,身体也渐渐失去了支撑。他说什么,陈金海已经听不清了,耳鸣声已经掩盖了所有的响动,他痛苦地瘫软在桌边“什么时候的事?”嘴唇颤抖,问的咬牙切齿。
“就......几个月前......”陈金山不敢抬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咳——咳咳。”清芝不知是受了寒还是假意提醒,总之气定神闲,见陈金山一脸难为情,便从陈金海身后面绕过去,坐在桌子的另一角“你娶了我没几天我们就在一起了。”说着她拿起手绢在鼻尖下面轻轻擦拭一下,继续说道“老爷,您是知道的,我原是不愿嫁过来的,可我那哥哥嫂嫂见钱眼开,硬逼着我......您是最宽厚的......我和金山......我们......”
“孩子......是谁的?”陈金海终于把心底里最不愿启齿的话说了出来,他没有去看清芝,也没有看金山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桌边那一豆烛火,心情也随着烛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
“不是我的!”沉默俯身的陈金山突然开口,斩钉截铁。
清芝咋舌,身体软绵绵地歪向一边,眼神瞬间失去了神采,没有了刚才的精明盘算,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干笑来“呵......”。
“你说!”陈金海转脸死死盯住烛光下那张苍白清秀的脸,“是——不是?”
“你说的是——”她没有看陈金海,而是把目光转向跪在脚边的陈金山,轻轻点了点头,眼泪也随之落下。
“哥......我......”陈金山听到清芝没有自我辩白,松了一口气,抬头乞怜,泪眼婆娑的看向金海,想要剖析一番对哥哥的敬爱之情。
陈金海起身来打断“是我的,那就生下来。”顿了顿后,才转头看着面如死灰的清芝,冷笑道“生下来,孩子留下,你去留随意!”说完便出了门。
清芝铿然起身,恭恭敬敬地叩拜,叩拜,再叩拜。
金山看得心疼,赶紧上前想要扶起清芝。却不曾想被她借势一推,摔在一旁。
陈金山诧异地看向这个刚刚还和自己情意缱绻的女人,柔顺温情早已荡然无存。借着昏暗的烛火,他细细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只觉得此刻她是那么的陌生,那么可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冷眼看了看那个颓丧的跪在地上的人,开门,离开。
众人已经下了戏,渐次回到院中。刚刚冷寂的院落也热闹了起来,灯笼也次第亮起,人们相互应答,欢笑声裹着冷风一股脑儿涌进了后院正屋,清芝这才恍惚回神,抹了抹脸上冰冷的泪水,拖着疲惫的步子向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