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沣源见状,又一次把馒头递过去示意他吃些。
王友德看着递过来的食物,两眼放光,但盯了许久,终究没有伸手去接。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如临大敌般向后退了退,摆摆手道“俺不吃!”方言都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你醒之前俺就吃了,这......我......”挥舞的手不小心将那半只馒头打掉在地。
俩人沉默着看着那半块馒头在泥沙地翻滚几圈后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沾满了污秽。
王友德没有了动作,只是楞楞地盯着半个馒头出神。此时的他只觉得馒头上沾着的泥沙也必是人间美味,他想象着泥土和馒头一块进入口腔时粗涩的的口感和咀嚼馒头时甜蜜的麦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扑到那半块馒头跟前,捧起那半块馒头,珍惜地用目光舔舐着。
半晌才回了神,果决地递给张沣源“快吃!快吃!”他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张沣源没有再坚持推让,两口吞下仅剩的馍,不再沉溺于这些儿女情长,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就开始盘算着下一步。他征战多年,这样的惨败还是头一遭。心里烦乱,下意识地搓动手指。并非他自己心高气傲不愿认输,但他忆起整个过程,疑窦丛生。敌人似乎一早就知道了他的战略布局,一开始就冲着阵眼而去,可见是有内鬼泄密。主营远在千里之外,以他和老王现在的状况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找到,况且兵乱频繁,贸然回营实在太过危险。向西是不可能的,给他供应粮草的定西城将领嫌疑最大,此去怕是羊入虎口。北上是阎熙的势力范围,不能去自投罗网。南下绕行到武山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镇守武山的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得意门生罗靖,还算是比较信任的。
张沣源喝了口水,和王友德安排道“我们向南去武山,也就十来日的脚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罢!”
“好!”王友德直起背来恭敬的答道。
“你先躺下歇一歇,今晚我来守夜。”张沣源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采,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可是......”王友德犹豫了,他不敢违抗命令,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没什么可是,你白天还要背着我赶路,太累。晚上必须休息!”张沣源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王友德心里十分感动,想抒情一番来向张沣源表述一下患难与共的决心,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溜须拍马的嫌疑,只能咽了下去。两手插在腋窝里,躺下就立时睡了,鼾声渐起。
张沣源看着身边的人出了一会神,又闭眼盘算起来,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