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之所以支持斛律洛阳、鼓动他造反,其目的和王氏没有丝毫分别,那就是用废物一般的斛律削弱尔朱荣,使其向裴氏妥协、亦或是求助。
他们裴氏对北方的太原盆地、忻定盆地、大同盆地,以及诸多赚钱生意眼馋已久,早就想打通贯通南北的商业,只是王氏太过势大、太过霸道,并且对裴氏戒备有加,所以他们始终扩张不了。但是尔朱荣如果因这一战而势弱、再从官面上求助裴氏,情况则不一样了。
至于外来的、且又满脑子肌肉的葛仁恕,裴氏很想把他收为己用,自然不希望此人出现重大损失。
只要裴氏在北方有军队、危机时刻再行化整为零,等到天下出现大变,就能大施手段。
类似事,非裴氏一家之所为。凡是论得起历史的汉家名门都在做,而且是代代做、代代都做得不少。
葛仁恕能活到现在,自非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他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先生好像不太看好都督?”
“都督只有一州之地、一州人口和钱粮,是斗不过朝廷的。我等支持都督,志在铲除尔朱荣,非是与朝廷为敌;然而都督连恒州尚未彻底拿下,便自立称王,使得平城那些原本支持他的有识之士纷纷以病推脱。”裴宽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当下大战在即,都督却把战争视作儿戏一般。如此,着实令人担忧。”
“另几支军队至今按兵不动,怕是坐山观虎斗、只等将军敌军拼得两败俱伤。”
葛仁恕默然片刻,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主动出击、为何还要置身于险地?”
“将军需要影响全境的名气、名望。此番积极进取、主动联络其他军队,就会变成平齐郡有实无名的旗帜。有了名,日后无论是募集军队,还是投靠朝廷,都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先生放心,我醒得厉害。”葛仁恕大点其头,说来说去,他就一个大盗、造反专业户。只要核心的几百名死忠弟兄在,而斛律洛阳如果又打不过尔朱荣,那时自又散去部众,以待将来。
然则葛仁恕却不知裴氏不光看上了他手中军队,连他本人也被视作一打手。
见葛仁恕主意已定,裴宽沉声说道:“既然将军心意已决,那就尽快联系其他三军,只要占了道理,余人配合不配合,那将军都把主动掌握在手。”
葛仁恕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就依先生之策。”
裴宽松了一口气,恭维道:“将军英明。”